文=gna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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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奧多爾•索洛古勃（F. Sologub, 1863-1927），原名為費奧多爾•庫茲米奇•捷捷爾尼科夫。作家生於彼得堡，父親為裁縫，四歲喪父，母親作女僕撫養兒子長大。後來就讀縣立中學及彼得堡師範學院，畢業後成為數學教師一直至1907年為止，這25年間，他教遍了俄國北方偏遠的城鎮。

1890年代起索洛古勃開始大量發表作品，到了20世紀初已廣獲知名度。索洛古勃是象徵派詩人，同時也承襲了1880年代反動時期的社會主義思想。他的詩歌主題大都圍繞著死亡、絕望和沮喪；同時亦歌頌毫無結果的「夢想世界」及「彼岸的美麗」﹔生命對他而言是不自主的，如同俘虜一般。革命前的批評家，如高爾基，雖然非常嚴峻地反對他詩中這種死亡的氣氛與漫無目的的人生觀，卻也讚賞其為「驚人的天才詩人」。

下面這首詩能充分展現其個人風格。

索洛古勃是個傑出的文字大師，其詩句容易上口且輕柔，言簡意賅，抒情詩表達出複雜的情感，同時帶有寫實主義警世嚴峻的提示。散文作品亦有不少傑出作品。另外，並有翻譯法、英、德等國的詩歌。

儘管詩人同情1905年革命，但他始終遠離激進的社會主義團體，亦不參與1917年的十月革命。革命後，甚少發表作品。

2

索洛古勃一生寫有上百篇短篇小說，作家雖然不以此種文類聞名於世，但其重要性絕對不容忽視。

索洛古勃的短篇小說，一般常與契訶夫的短篇小說相提並論。他們兩位都是冷靜的觀察家，以傾向悲觀的筆調描述生活週遭的故事。對生活、生命的憂愁是兩人的共通點，不同的是態度，契訶夫多了些嘲諷及幽默，索洛古勃則充滿荒誕、瘋狂、頹廢、殘虐及一切趨向死亡的特質。

他的短篇小說主題多數圍繞在人性的負面特質、陰鬱灰暗的情緒，以及探討無可避免的死亡。作家揭露人類隱藏在內心的粗鄙原始性格，呈現出極度悲觀的人生觀，以及藉由死亡達成開啟真善美之門的世界觀。索洛古勃作為象徵主義作家，在藝術創作上遵循追求美的原則，他認為美是一切生活的圭臬，但現實生活的庸俗卻扼殺了美，因此死亡成了抵達美麗彼岸的不可或缺的鑰匙。

索洛古勃同時亦為出色的詩人，無論詩歌或散文，其語言皆精簡凝鍊，承襲十九世紀俄羅斯寫實主義的精準的形象描述，此外，加上象徵主義的無窮無盡的聯想手法，綜合刻畫出一幅幅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俄羅斯社會現實生活的殘酷現象及末世紀的頹廢生活情景。

在《戴鐐銬的女士──白夜傳奇》（1912年）一篇裡，畫家受一位寡婦之邀，半夜登門拜訪，卻看到寡婦自縛在庭院的石凳上，冷靜的寡婦語帶慫恿地誘惑畫家向她施虐。事件肇因於寡婦以為自己一句氣話害死了丈夫，即使丈夫生前虐待她，她仍不習慣一個不受凌虐的家庭生活﹔託言丈夫忌日將顯靈，附身於畫家，來執行施虐的義務。畫家的心情，從驚訝到順從自己邪惡的心，這一步步的心路歷程演進，在索洛古勃的筆下，道出人的潛在邪惡種子若稍微澆點水便能迅速萌芽，驅使人作出非正常的行為。

在另一篇《白狗》裡，兩位在學校發生爭執的女學生，互罵對方是狗，其中一位口頭上辯不過對方，心裡非常在意。回家後，這位女孩亞歷山德拉與奶奶的閒談中，發現奶奶的側面很像烏鴉，這個想法說出來後，奶奶竟然學起烏鴉鳴叫。小女孩驚嚇萬分，白天在學校的不安因而激發出來，從此隱隱發現自己也有狗的心情，看到月亮便想嗥叫。最後，鄰居夜裡看到聽到狗在浴室外，提槍前往一探究竟。這個悲慘的故事就在槍聲響起血跡噴濺中結束。

這兩個故事皆談到人內心意志之脆弱，往往經不起惡意的、重覆的歹話侵襲。人性光明積極的自主意志，最終都被邪惡力量所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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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洛古勃的散文特色，以思想內容強調死亡、悲觀的主題使人印象深刻﹔他的黑暗美學、悲觀哲學的成就令人嘖嘖稱奇。此外，藝術形式上也別具一格，他發揮象徵主義的形象刻畫手法，巧妙刻畫人物、景物及人性，令人讀起來意境幽遠，層層回味。索洛古勃的長篇小說《小惡魔》為其散文創作的代表作品、二十世紀文學經典，1905年出版以來一直是暢銷書，其成就常被評論家讚譽媲美果戈里、杜斯妥也夫斯基。而短篇小說亦為其一項突出成就，以簡潔的敘事結構便能瞬間帶出無限的心靈恐懼。無論長篇或短篇，兩者的主要精神思想及藝術形式是一致的，差別或許在於情節、細節的更迭堆砌，總體看來，皆能表現出這位傑出的死亡美學、頹廢大師的藝術創作企圖。

關於索洛古勃的評價，詩歌方面，高爾基表現得最為直接，他讀完《火圈》後，大為讚賞讚賞其為「驚人的天才詩人」。而小說方面，俄羅斯二十世紀初最具代表性的象徵主義詩人之一布洛克（A. Blok），稱索洛古勃為「果戈里的合法繼承人」﹔並認為「應該公正地去評價」索洛古勃的短篇小說。一般評論家對索洛古勃的看法，大多數以為其詩歌優於散文，布洛克無疑破除了這樣的說法。

§ 重要作品年表：
1895年----長篇小說《惡夢》
1905年----長篇小說《小惡魔》
1906年----詩集《政治童話》
1906年----詩集《致祖國》
1908年----詩集《火圈》
1908年----劇本《死亡的勝利》
1916年----詩集《紅罌粟》
1921年----詩集《集合鐘響》

(2003-03-31增修)

短篇小說《戴鐐銬的女士──白夜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