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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9-18    "No.12"

【本期內容】

漂泊的靈魂
 「流亡」一直是俄羅斯文學的主題,為什麼呢?因為生活過不去,才會有人想出走,不是嗎?
 馬金尼這位流亡法國的俄裔作家以法文寫作,他可以適應環境,如此在法國社會中作家更容易推銷自己。讀完馬金尼在台灣出版的四本小說,我歸納出一些小小的心得……
 現在就讀吧!

Ps. 瞎忙了好一陣子,幾個月沒更新網頁,心裡真是過意不去。大多數羅斯報的讀者也沒退報,小弟感激不盡。

gnauk

 

漂泊的靈魂

文=秋光

  那一夜,我問馬金尼:「你在追尋什麼?你筆下的人物像油麻菜籽似的,四處漂泊,找不到自己的理想位置。」

  俄羅斯人不是遊牧民族,卻常流浪。他們並非喜歡流浪,往往是時代推動這群人移動。如果文學是心靈救贖的過程,那馬金尼從《在愛的長河時光中》到《法蘭西遺囑》,基本上已經完成了這個儀式,而且做得漂亮。前者把俄國人內心潛藏的不安與壓抑的普遍性,透過西伯利亞三個少年對外面世界的憧憬中展露無遺。在《法蘭西遺囑》這部自傳體小說裡,作者現身說法,探索自己雙重文化的矛盾,詮釋法蘭西與俄羅斯文化在蘇維埃社會中無可避免的衝突。俄羅斯民族特質的雙重性有其地理、歷史背景,無論是東、西方的世界觀,或宿命與否的人生觀,兩造在馬金尼的主角個性裡既呼應又互斥,掙扎不已。兩部小說的結局,主角都破繭而出振翅離去,不願作「徒勞往返的薛西佛斯」。

  馬金尼揭露的矛盾不只在於東、西方文化的衝突,而內心對事物本質的矛盾更是關鍵,這才是讓靈魂漂泊不定的主因。土地是生存的希望與文化的依歸,而一旦深入摸索卻又覺得骯髒、不堪,這樣的雙重性格一直糾纏著馬金尼的人物。

  《奧嘉之罪》的時空雖轉換到二次大戰後自由的法國,飄蕩不安的曲調依舊。奧嘉從蘇聯移民至法國的小鎮,一個漂泊的靈魂在自由的法蘭西仍找不到適切的位置。一群俄國移民居住的舊啤酒場簡直就是古拉格群島的延伸,不同的是,古拉格是政治意識形態的牢獄,而小鎮舊啤酒場則是俄裔移民的文化圍籬,以及奧嘉的精神桎梏。奧嘉先天上無法融入法國文化中,後天又因自己與白血病兒子的不倫關係更令她孤絕於俄裔移民社會。作者將人性原始慾望嵌入漂泊的靈魂中,集矛盾之總和,活生生剝除人的外皮,奧嘉從公主的形象變成一隻落入陷阱的母狼,帶著殘廢的狼子一起陷入精神上的極度無助,唯一的出路只有瘋狂或死亡。

  馬金尼的新作《生命的樂章》又不厭其煩地再給我們上一課「薛西佛斯啟示錄」。一個叛逆的「蘇維埃人」花費三十幾年的青春試圖逃出宿命的宰制,經歷被追緝、二次大戰與勞改營生活﹔主角的「生命的樂章」兜了一大圈回到原點後,只剩下空虛、孤寂與死亡。不可否認這樣的故事很感人,也發人深省,但如此重複的調子很容易讓讀者以為是馬金尼的陳年箱底之作,因為作家在《法蘭西遺囑》裡提到,這種「蘇聯自由化之前的典型的禁忌故事」是他不願意重複書寫的。

  破繭而出的生活雖自由,但它比繭中那種一切安頓好的刻板生活要複雜。許多帶著舊問題離去的移民往往無法同時解決新舊問題而報憾以終。回頭看看,亦曾為「漂泊的靈魂」的納波可夫成功地在國外扎根,繁衍出文學新枝幹﹔而剛起步的馬金尼大概還不想排斥重複的主題,但願他不會長期迷戀其中。

  「夜漫長,追尋安身立命的路途不是沒有盡頭,而是叉路繁複。月光下,一個遊蕩的靈魂在賽納河畔的倒影,竟浮現出俄羅斯的蒼白容貌──相信你對此已不再感到驚訝。矛盾是必然的,你的法蘭西靈魂終將驅使著俄羅斯的肉體邁開步伐,帶你走出一條路。」我闔上書本,喃喃自語……

※本文原刊載於誠品好讀月刊2002年8月號

(2002-09-18)


相關連結:

《在愛的長河時光中》,安德依•馬金尼=著,胡燕•安陽=譯,皇冠出版,2001年1月出版。

《法蘭西遺囑》,安德依•馬金尼=著,尹玲=譯,先覺出版,2000年11月出版。

《奧嘉之罪》,安德依•馬金尼=著,林長杰=譯,皇冠出版,2002年3月出版。

《生命的樂章》,安德依•馬金尼=著,顏湘如=譯,先覺出版,2002年6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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