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光明,黑暗與光明(上)

三個星期後,他們週末時可以到活米村去。平常,石內卜都不喜歡去那裡,如果不是為了他的朋友,他都會避而不去。但這次,他發現自己竟然第一次期待這次的旅行。

旅行當天早上,他想起女孩子都不喜歡沒洗過的頭髮,美玲就老是為了這事而打擾他,但他沒怎麼理會她。今天,他卻緊張兮兮地洗把頭髮洗了一遍又一遍,希望能洗得夠徹底。

他在二時十五分時與他的朋友分道揚鑣,說是要去買材料。然後,他便走到「三把掃帚」。

他早來了些,在客棧內不見其他霍格華茲學生的蹤影。他感到有點不自在,他從沒獨自來過這裡。他看看四周,便鑽進最內的角落。那裡幾乎都讓盆栽遮擋住了。他想了想,不知伊凡絲會否因此生氣,但還是覺得她不會想讓人看見她跟一個史萊哲林學生在一起。他坐下來等候。

大約十分鐘後,一個紅頭髮的女孩在門前出現,一邊呵著氣想溫暖指頭。他揮了揮魔杖,揚起一小串星火,星火吸引到她的注意力,她微笑著迅速地走過去。

「對不起,我遲了。」她說著,在他的對面坐下來。

「我猜你在擺脫你的朋友吧。」他沒表情地回答。

她看看他,說:「沒錯。」

「你向他們編了些什麼故事?」

「其實,我跟他們說我要去會印狄娜。不過,她現在在二手書店買書。」她低下頭去,突然有點尷尬。「對不起,是我先叫你…」

「沒關係,」石內卜打斷她。「就像那次你不讓我向你道歉一樣,這次你也不用了。」

她看著他,有點詫異,然後站起來。「我去拿些飲品,」她說,然後就越過那些盆栽到吧檯那邊去。

她拿著兩大杯冒著泡的飲品回來,把它們放在桌上。「你知道嗎?」她一邊說一邊回到她的位子。「我認為現在跟我說話的不是塞佛勒斯˙石內卜。我認為你是別人,喝了放了他頭髮的變身水。」

他既驚且喜。沒有多少個學生實際上能記得起變身水,雖然它課堂上它曾被稍稍提起。

「沒錯,我的確不是他。」他順著她的意思答道。「石內卜被綁起來,堵住嘴了,現在還在管理員的雜物櫃掙扎呢。」

「噢。」她愛玩的笑著。「那麼,陌生人,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學校裡所有的男生都極想跟你喝一杯啊,伊凡絲。」他輕描淡寫地說。然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他真想在桌底下踢自己一腳。她會怎麼看他呢?他們又不是在約會,自己又是史萊哲萊的人。況且,所有人都知道波特和伊凡絲是一對的,那正是他從前老找她麻煩的原因之一。

幸好,她並沒有把這句話當真。她低笑道,「天,我真想讓詹姆聽到這句話啊。」她說起波特的名字時,臉上閃過像是惱怒或受傷的表情,這是他的錯覺嗎?

「你不是石內卜的話,我該怎麼叫你?」她呷了一口奶酒啤酒續道。

「你就叫我塞佛勒斯吧,」他隨意地說,他的話卻使自己也嚇了一跳。他從來沒有要史萊哲林以外的人叫他的名字。

「你的回答真遜呢。」她回贈一句,卻跟塞佛勒斯一起笑了起來。是奶油啤油使我覺飄飄然,塞佛勒斯告訴自己。

「這樣的話,你就叫我莉莉吧。」她笑說,然後他們都不說話了,只一起呷著啤酒。

「啤酒快要變涼了!」他跨張地大聲說,並把啤酒放下。「我提議我們把它立即喝掉,誰喝得慢就誰買下一輪的飲料。」

「等一下,那不公平!你是男孩子啊,這對你比較有利呢。 」莉莉笑道。

「可是,我的確救了你一命。」塞佛勒斯回敬。

「嘿,你這個史萊哲林的傢伙!」她帶著微笑說,然後,兩人一起舉杯把奶油啤酒喝光。

先喝完卻的卻是莉莉,再喝了一杯後,他們便先後分別離開了。

塞佛勒斯完成了第三年的課程,暑假時回到家裡,便發現本來冷清清的、荒廢了的石內卜大宅變得門庭若巿。常常有客人到他們家裡,有些還一批一批的來。一堆的貨物和金子運進運出,一個個會議在他們的宅子裡舉行。

有時候,撒狄米歐斯會以右手抓住他的左臂,像是感到痛楚。說來很巧,那些在它子裡的賓客,也會出現同樣的特殊徽狀,而撒狄米歐斯就會跟他們一起瞬間移動。翌晨,預言家日報就會宣告,又有人受到襲擊,或者又有人失蹤了。

整個夏季,塞佛勒斯試著不去理會這些事情。因為別無他法,他終日埋首書叢來逃避現實,不眠不休地閱讀有關詛咒、魔藥的書籍。那些詛咒能夠溶化骨骼,凝結血液;那些魔藥會使人瞎掉、瘋掉、死掉。他試著想像獲得權力、復仇、肯定的滋味,想像浸泛在深涵而黑暗的知識時的快慰。他試著不去聆聽從地牢傳到他臥室的神秘尖叫。他試著無視於那些從櫃上消失的魔藥,那些他一手研製,最陰毒厲害的魔藥。

他藏在實驗室裡,避開母親和撒狄米歐斯,因為一旦與他們或他們其中一人碰面,他就會各種不同的事情跟他們狠狠地吵起來。

上一次跟他們吵架,塞佛勒斯一句話丟過去:「稍有自尊的巫師,那會叫自己作食死人?難道你們真的從墳墓裡挖出腐爛的屍體來嗎?撒狄米歐斯,這就難怪你一身臭味了。」

撒狄米歐斯˙石內卜一巴掌打下去,衝力把他的弟弟從房間的一邊撞到另一邊。

「即使是這樣,塞佛勒斯,你也是我們的一份子。你可是個初級的食死人。」他以冷冷的聲音嘲笑正在站起的,怒目而視的塞佛勒斯。

「要不然,你為什麼讓我們用你的魔藥?它們可真有用,我們謝謝你了。如果你不曾夢想有一天侍奉像佛地魔大人的人,那你又為什麼從小就學習黑魔法?」

「沒錯,為什麼他會這樣做?塞佛勒斯凝視著他的哥哥,花了好一陣子想找出原因。然後他突然明白了。因為… 他制止不住這些突然的醒悟,讓人噁心的醒悟,他想:因為,你和母親只關心黑魔法。我以為只要我能夠學會它,滿足你們的期望,你們便會愛我了。他顫抖著逃離撒狄米歐斯冷酷而深黑的視線,逃離真相,逃向自己的實驗室。

「彌特道!」他到達門前的時候這樣尖叫,木門應聲碎裂。他大步走進這個冰冷的地下房,在灑滿木門碎片的地上盲目地踉蹌而行。

他在那裡站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為自己虛擲的半生而沉浸在冰冷而不可思議的憤怒中。沒用的,他再次聽到腦裡的聲音這樣大叫。難道你不知道懷抱希望是沒用的?難道你真的希望,那個像被一群催狂魔吸去了所有生命力和溫暖的女人,那個讓野心和仇恨逼瘋了的哥哥,能真的愛你嗎?

然後他炮製了一瓶以烏頭和夜影製的魔藥。這是能夠即時致死的魔藥,而且沒有痛楚。他不知道他想拿這魔藥幹什麼,只知道他想了結一切----母親、撒狄米歐斯,食死人,佛地魔,所有污染他思想的陰毒知識和對黑暗的好奇、他的仇恨、他的不安和他的渴望……

數小時的工作後,他仔細地看著那一小瓶毒藥,考慮著。然後,他以失去信心者的

暴烈怒氣,把瓶子砸碎在牆壁上,繼而破壞他整個實驗室。他溶掉他的大釜,把魔藥的材料燒成焦炭,打碎裝著魔藥的大瓶小瓶(其中有不少都把石做的地板溶掉或灼焦),再把他辛辛苦苦寫滿了實驗記錄的羊皮卷都付之一炬。

他木然地坐在燒黑了的事物當中,卻看到母親站在他打爛了的門前,他的心跳幾乎停頓下來。他不知道她在那裡看著他,站了多久。

門身彷如圖畫的鑲邊一樣,而她筆挺地站在門內。祖露˙石內卜黑色的雙眼望著她的小兒子別過迷茫的眼神,像是覺得很有趣。

「你會把這一切重建,這點你很清楚吧。」她像是完全肯定自己在說什麼,以冷冷的口吻道。

而他如她所言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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