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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數字的迷惑
鍾澄文
2014.07.15
每天清晨在工程營區快走時，都會看到車速限制，每小時
20
公里的牌子，圓圈內
20
上面有兩個字
٢
٠
看起來像是數字。有一天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阿布扎比是位於中東的阿拉伯國家，20
是阿拉伯數字，那
٢
٠
是那一國的數字？怎麼會擺在
20
上面？阿聯酋不是在阿拉伯嗎？就這樣子，東問西查，從阿拉伯人、印度人及維基百科全書上，終於認識到了數字碼的皮毛，解開了這個迷惑。也總算瞭解非英語系的人，很容易被英文誤導了，這是值得知道的一件趣事。
首先向阿拉伯同事求證，原來阿拉伯數字
٢
٠
就等於印度
Hindu
數字
20
。這就奇怪了，那不是世界公認的阿伯數字嗎？怎麼變成印度數字了？原來國際通稱的阿拉伯數字，也叫做印度•阿拉伯數字，或西•阿拉伯數字。中東阿拉伯國家所用的阿拉伯數字，則被稱為東•阿拉伯數字，對中東阿拉伯人來講，不論西方人怎麼講，國際公認的那組，不是阿拉伯數字，而是印度數字，他們用的才是真正的阿拉伯數字。這當然是一種本土意識的表現，無可厚非。後來問了印度同事，這組公認的阿拉伯數字，像不像印度數字，答案是：0，2，3，9，蠻像的，其他數字就差多了。下面是這三組數字的比對：
西•阿拉伯數字：0
- 1 - 2 - 3 -4 - 5 - 6 - 7 - 8 - 9
東•阿拉伯數字：٠
-
١
-
٢
-
٣
-
٤
-
٥
-
٦
-
٧
-
٨
-
٩
印度•通用數字：
०
-
१
-
२
-
३
-४
-५
-
६
-
७
-
८
-
९
從歐美的角度來看，英文小寫的阿拉伯數字
arabic numerals，比較有不明確的意義，有可能是指東•或西•阿拉伯數字，或是印度數字。但如果是英文大寫的阿拉伯數字
Arabic Numerals
，通常是指東•阿拉伯數字。英文可以用大小寫來分別，大寫是代表專有名詞，而漢字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想想是否要把國際公認的阿拉伯數字，正名為西•阿拉伯數字，或是印度•阿拉伯數字，讓阿拉伯數字的名字回歸原主，這樣對阿拉伯人比較公平。至少中東的阿拉伯國家，不認為那組數字代表阿拉伯，而只代表印度。正名之事，就有待非英語系國家達成共識，並在國際上逐漸推廣，許多人用了，就造成事實。但這值得嗎？
至於印度數字被稱為阿拉伯數字的原因，因為在利比亞到摩洛哥之間的北非阿拉伯人，把這套印度數字，加以簡化後，在第十世紀的時候，傳到歐洲，因此歐洲人把它稱為阿拉伯數字，因為是從阿拉伯傳來的。後來在十五世紀時，德國人發明了印刷機，大量印刷書籍，才把這組印度•阿拉伯數字，在歐洲各地廣為流傳，並逐漸被歐洲人接受，最後取代了當時的羅馬數字，成為歐洲主流，再從歐洲傳到亞洲及世界各地。
阿拉伯數字傳到亞洲，可能和十三世紀的覇主，蒙古大帝國有所關連。蒙古大帝國在成吉思汗去世後，由子女継承，成為四個蒙古帝國。當時沿著絲路，蒙古帝國一路征服及統一中亞、西亞到東歐諸多國家，這條絲路因此更有秩序及更為安全，導致大量穆斯林人士，沿著歐亞地帶
STEPPE
向東移民，到達西亞、中亞及東亞。在舊時西域的穆斯林遺址，找到了元國時代留下的鐵片，上面刻有波斯數字及東•阿拉伯數字。可見得當時的阿拉伯文字，和波斯文字，在穆士斯文化中，佔有相當的地位。清國後來佔領中亞這些地方，並改名新疆。十七世紀初期，印度•阿拉伯數字才從歐洲傳入清國及東亞各國。
印度•阿拉伯數字被廣為接受的原因，因為它用位置
Position
來決定數值，即最右邊是個位，往左移依次是十位、百位、干位、萬位等等。只要記住十個數碼，及相對位置，就可以很快的算出數值，不像東方語系的數字，除了十個數碼，還要記住位置數值碼。譬如說，中文的一千兩百三十四，需要四個數字碼，加上三個數值碼，有一定的智商，才能瞭解個、十、百、干位的差異。但是印度•阿拉伯數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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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四個字碼即可。這用在日常生活上，就方便多了。因為這套數字，只用十個數碼，各種言語，可以用不同的發音，表示出數值。想想老祖宗的算盤，也是用相同的原理，用位置來決定數值。只是漢字方方正正，上上下下，無法容納，這種左右爬行，奇怪的蝌蚪數碼。
用位置來決定數值，並不是起源於印度。早在公元兩世紀前，Babylon
人就使用位置來決定數值的系統，但是沒有零碼，只用一個空位，來代替零碼。一般認為，古印度次大陸的數學家，首先發明了零碼及印度數字，可能是在當地的穆斯林波斯人及阿拉伯人，開始使用的，再往西傳到北非，結合阿拉伯文，更簡單化後，才產生現在的這套印度•阿拉伯數字。意大利披隡數學家
Fibonacci，在北非阿爾及立亞時，發現了這組數字，並利用這組數字，於
1202
年出版了一本算術書，將這套數字及數學運算系統，推廣到歐洲。歐洲人後來利用經商、書籍、戰爭、殖民等，把這套系統推廣到世界各地。
研究到這裡，再回頭看這三種數碼的形狀，越來越覺得，這套數字，看起來真像是印度數字和阿拉伯文的混合。最後的結論，這套數字系統，應該正名為印度•阿拉伯數字，而不是西•阿拉伯數字，而讓東•阿拉伯數字，正名為阿拉伯數字，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任務，也沒怎麼必要。在閒聊之下，問其他印度人，有人説，這是英文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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