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中國的第二南北朝

更新日期:2001年11月02日


【野蠻的中國第一章:孤獨的企望(民族的節日)】     解龍



當此孤獨的企望中,我們滿含著熱淚殷切地期待:

  一位新時代的唐武宗毅然奮起,他將驅逐
   歐美的"小乘佛教"(它自稱"民主主義")
  和蘇俄的"大乘佛教"(它自稱"共產主義") ----
  於中國的國門之外!

這位把中國拖出滅頂之災的天才,將徹底摧毀"第二北齊政權"(它自稱"中華人民共和國")
----
徹底瓦解其漢種鮮卑人的奴化統治(毛澤東和他的"黨員",正像高歡和他的"部曲"一樣,
種族上雖是漢人的後代,文化意識卻是十足的夷狄)!鮮卑式的暴虐、北齊式的數典忘祖
、馬克思主義的痙攣、中華人民共和國式的歷史大拍賣----
將被一一犁庭掃穴!

在現代中國滿目蒿萊的無限荒涼里,將劈出一條不為今日所知曉的路。
猙獰的氣氛、重重的險象,不能阻擋他勃然的生機、結構的輝煌。
是的。新的“滅佛者”這次不是來自廟堂,而是來自最偏遠的山區!
不是來自喧囂的海岸,而是來自被西化的歹徒完全唾棄的大漠。
他祈禱,他呼喚,他命令---- 恢復了文化自信的中國!
是的。即便不是為了文化的理由,僅僅為了行政的效率,為了重建中國的經濟,
也要徹底驅逐共產主義!
古代的佛教,曾在中國最虛弱的時候浸入,但當中國一旦調整過來,立即開始了“辟佛”
的鬥爭,直到把佛教消解為禪宗,消化於道學,成了宋明理學的養料----
但決不是作為宗主!佛教是衹能作為玩物而不能作為治國方略的。共產主義也是這樣,
它衹是超現實的夢想和囈語罷了。現代的共產主義,是在中國比漢末更衰落的時候入侵的
,它比古代的佛教更嚴重地破壞了中國的生活,瓦解了中國的國際地位和民族自豪感。
對中國來說,“共產主義”的名目永遠是和
國恥、內亂、亡國危機、奉紅毛大鼻子為宗主的黑暗時代,聯為一體的!

中國人,我們要不驅除共產主義,不砸爛它的洋奴招牌,
我們哪一天才能像人一樣站立起來?
當然,共產主義曾經推進了近代中國社會重新組織的過程,但這衹是“歪打正著”罷了。
共產主義的本意,是歐洲中心論的,是服務於西方殖民主義的世界擴張謀圖的。
共產主義的本來目的,是要渙散中國,並把一個渙散了的中國,奉獻給馬列主義的祭壇。
用共產主義來“救中國”不啻南轅北轍、飲鴆止渴。而說到底,這又是賣國集團的一種虛
偽的宣傳伎倆:

  共產主義者,一到關鍵時刻就出賣國家的利益,美其名曰“支援世界革命”,

他們無孔不入地鼓噪階級鬥爭,發動內戰、屠殺忠良,不惜用民族的脊梁,做成共產主義
地獄的支點。我們豈能容忍,如此邪惡的魔道?我們豈能聽憑,外來的偶象任意猖狂?

----為了中國,必須打碎“共產主義世界觀”這面魔鏡。
----為了中國,必須毀棄“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江澤民xx”這個淫亂的體系。
----為了中國,必須關閉其“寺院”、解散其“僧團”、清算他們的花和尚和臭尼姑。
----為了中國的健康,必須徹底消毒。西方的梅毒、共產主義的花柳病,必須鏟除。

中國歷史的回歸運動如是說。

一場不可遏止的回歸,一次千載難逢的盛會,
它超越了定理、規矩和一切御用文豪們的喋喋不休。
不可忍受的代價,在百折不撓的民族生命面前是灰色的,沒有意義的。
必要的時刻,玉石俱焚將是新生命不可迴避的選擇。

在一望無際的劫灰裡,重新冒出了一枝新芽……
它無國色天香,但卻富於生長的意志,劫灰是它的沃壤,毀滅它的歡喜。
出乎意料之外,入乎情理之中。當中國民族恢復了我們自古以來的自信,
復古主義的浪潮就會蓆捲中國、衝擊世界,這時,不再有人能置身事外。
中國民族將以最大的快感,陶醉在它的旋渦里。遠古的音響,將變得神奇,徹人肺腑。

他並不崇拜----

  嬴政登臨泰山、祭天刻石。盡管,世界統治民族的心靈震撼、萬國文明的高度凝練,
  都在這鏡頭的剎那聚光里,透現了出來。

他並不崇拜----

  劉徹收覽《天人三策》的宇宙主義。
  盡管,宇宙的渾融使人沉靜、天人的意境令人歡樂。但毛澤東的帝王思想早已腐朽,
  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明清帝王的恐龍排比,使他厭惡!

他僅僅響往----

  姬發進軍朝歌、製造殷墟的時刻。----那是未來文明的序曲,也是過去文明的終曲。

他僅僅響往----

  夏、商、周三代自強不息的民族國家。
  他是堅韌不拔的解龍者。

新的中國民族,衹是多元世界的中心之一。
(夏、商、周是文明的締造者﹔而不是大一統世界的本身,不同於自秦至清的大一統世界)
他們反對民族分裂、國家的解體,
但是,他們同樣贊成把中國“還原成一個民族國家”。
老的、大一統的中國因此死去﹔
新的、民族國家的中國,由此誕生。

他們的“復古”,是再生的掩護!
他使“秦至清的終曲”一變為“夏商周的序曲”。
他們以此回答了西方的挑戰!


【野蠻的中國之三十五:輪迴----中國的第二南北朝】



【按」本文是解龍先生二十年前的舊作,1980年10月18日,由美國合眾國際社記者Paul
 Loong 作了一篇專題報導,得以為世人所知,英文題為《烏托邦----一黃金時代的預言
 書》。那時,正是"西單民主牆"遭到鎮壓不久,中國思想界一片死寂,這篇文字當然是
 孤獨的。現在,十年過去了,但此文斯提思想,不僅沒有過時,反因時間的瀋練而更有
 光采。今天辛亥革命90週年之際,重讀辛亥70週年的這篇"祭文",有特殊意義。也許你
 不同意其中的觀點,但只要大腦還沒有完全喪失自己的功能,就不得不為它而感到驕傲
 !】


引子:

辛亥革命的"早產兒":

  魯迅與毛澤東

今年,辛亥革命70週年,也是魯迅誕辰100週年,官方予以紀念,並動用一切宣傳機器加
強調對這紀念的重視。不論這些宣傳的動機是什麼,不論這些宣傳的形式將怎樣,
不論它們塞給辛亥革命和魯迅的一生以多麼歪曲性的陳述和意義----
有一點卻無庸質疑,這兩個紀念將幫助我們回顧現代中國的"身世浮沉雨打萍",
激發我們苫思"中國問題"的癥結所在,誘使我們探索中國的未來。從中我們還可以發現,
二者之間確有同構的關係。弗拉基米爾‧伊裡奇‧馬裡揚諾夫曾稱列夫‧托爾斯泰為
"俄國革命的鏡子"; 在很大程度上,魯迅則是"中國災難的影子"。雖然這兩位"靈魂的工
程師"並不一樣,雖然中俄兩個社會具有不同的本來,雖然中國人不可能永遠跟在俄國人
後面慢慢爬。而魯迅的一生,是被辛亥革命而非被俄國革命劈為兩年的:

  ??年他??歲,毫無作為;??年後他又活了??年,社會影響深遠。

從這張年表上,也許可以猜想,為什麼魯迅其人其作對中國的社會、
文化會有一種近乎病態的敏銳。可以說,他在文化上仿佛早產兒,是被辛亥革命給催生的
。他的一生,始終宣傳著這樣一個思想:

  中國國民性中的某種特性,是中國積弱不振的最大根源。

這個思想,其實不是魯迅的創造,而是辛亥革命前後的一個重要思潮。魯迅的貢獻在於,
他終其一生在炒著它;並用紹興師爺的刀筆藝術,把它發揮得淋漓盡致。作為--個"文人,
他不可能開出救世之方(當然更不可能去發現"共產黨是中國未來的惟一希望");但這就夠
了!他那些半辛辣、半沉痛、半狂妄、半虛無的作品,給時人以啟迪----
我們沒有權利用聖徒或救世主的標準來衡量一位文人。
魯迅很得毛澤東的喜愛(至少在宣傳上是這樣的),除了個性上的偏愛,
最人的理由是社會、文化方面的:

  這兩人都對"中國國民性"中那些不適於"現代世界大爭霸格局的頑劣之處",
  發生了共識。

而且,這兩人的關係是又恰恰是互補的,而非競爭的:

  魯迅大力宣傳了病因,從而使毛澤東這位既沒有喝過浮水、又沒有讀過多少現代書籍
  的農夫,受到鼓舞,從而自己動手,動刀宰牛(從猛開藥方到"發動革命")。

顯然,他的手術刀的方向,乃是源於魯迅乃至梁啟超們的思想誘導的。魯迅,梁啟超,
以及那時代無數志士的文化使命之基礎,是"中國五千年歷史的谷底時代"。
十九世紀的中國,積弱、腐敗; 二十世紀的中國,崩潰、受災。
面對無法理喻的現實和 "民族的劣根性‧" ,他們有時甚至失去了"對一個還沒有誕生的、
新的中國民族的最後希望"。這種絕望狀態,一直延續到七十年以後的今天,
都有深刻的表現。而且我敢說,即使毛澤東在"發動史無前例的無產階級文化人革命"之際
,心中依然盤旋著同樣的一個陰影也不過,那絕望這時採取了白人狂的表達方式而已。
所以找又敢說,只要中國人還在紀念魯迅,還在極有興趣地鑽研梁啟超們,
就表明中國人尚未恢復自己的文化元氣,民族復興的百年期待也還是遙遙無期的。
如果有一天,人們又開始 "抬頭仰望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澤東" ,那時,中國肯定進入
了又一輪災難的旋渦。因為,毛澤東這位在傳統中國的政治崩潰(辛亥革命)中誕生的早產
兒,在傳統中國的文化崩潰(五四運動)中長人的過激派,命中注定要把傳統中國引向
社會崩潰的最後階段(文化人革命)----
"作為中國革命的極端變態反應" ,他只會被"身陷深淵的人們"所接受。



一,辛亥革命打開中國人脫胎換骨之門

辛亥革命不僅是一個政權("大清朝")的結束,和另個政權"中華民國")的開始;
且是傳統中國在承受了幾年(184?----????)的國際壓力之後再也承受不起的時刻,
發生的一個爆炸,這不是政治經濟的常規爆炸,而是一場"社會人文性質的核試驗",
所以從那時以來,世界上再沒有一個民族,像中國人經歷了如此漫長的革命-----
想一想,其間幾乎沒有連續三年以上的政治穩定,毛澤東"反覆進行多次,
過七八年再來一次"的革命而言,實是基於這一現實:

1911年    辛亥革命
1914年    二次革命
1915--1927年 私人軍閥混戰
1928--1937年 黨的軍閥混戰
1937--1945年 抗矮戰爭
1946--1950年 國共決戰
1950--1976年 土改、抗美援朝、鎮反、三反正反、肅反、思想政造運動、社會主義改造
       運動,反右、大躍進、人民公社、反右傾、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無產階級
       文化人革命、批林批孔、反擊右傾翻案風、天安門事件‥…
  --1981年:毛派分子被宮廷內部的軍事政變惟翻、民主牆運動、惟翻毛派的軍事領袖
被鄧小平取代、人平反運動、鎮壓西單民主牆…

這樣的災難記錄,已經足以令人汗流夾背,並且毫無疑問地還會並還在不斷加長,然而,
這不過是整個傳統中國在其解構過程中的政治痙攣罷了。其他方面的痙攣與苦難則是說也
說不完的。看來,當年康梁維新派的預言竟不幸而言中:

  "法國革命,大亂八十年;中國如果革命,將大亂百年而不止。

"關鍵在於,辛亥革命一舉消解了中國的國家結構,卻未能拿出一個有效地替代品;
中國的社會、文化,從此進入了一個失去國家結構保護的"自然狀態"。
自然狀態,常常是與反智的野蠻化過程相聯繫的:

它表現為----

普遍的非禮態度;
連綿不息的內戰;
過河拆橋的急功近利;
不以破壞為法喜"的狂人心理;

-----
這就是我們通常所謂"革命立場"的實際內涵!

總的看,七十年來,這些癥狀的規模越演越大,暴烈的程度有增無減。
所以我們總是有理由說,革命在深化、人民在覺醒!"其結果,國家徒有其表,
禮法蕩然無存,槍桿子裡面出政權,不加掩飾的暴力成了衡量是非真偽的惟一標準。
軍閥,是這時代的驕子,黨閥,是最高的主宰,他們的劣行和貪慾,甚至使封建時代的
暴君都會臉紅。他們廣為隨心所欲的胡說八道,成了不可質疑的最高指示。
國家被瓦解,人民洗劫一空,知識分子在傷惶,政客們把神州大地當作賭馬的賽場。
"試驗" 被奉為最高的理想,云云眾生,為試驗而生,為試驗而死,中國化為"人類歷史
上最龐人的試驗室"; 它的試驗品,就是每一個活生生的人體…"
中國,在革命的名義下,進行著歷史上規模最人的活體解剖!人民,從這一切震撼世界的
犧牲中得到了什麼可見的收穫?

現代化: 沒有!
強大的民族國家: 沒有!
個人的幸福? 沒有!
人格倫常的健全? 沒有!

什麼也沒有,
"一無所有" 於是成了這個時代的主題歌。我們現在不僅(物質)貧乏,而且(精神)貧窮;
依然貧窮、更加貪窮的阨運,彷彿纏住了這個"世界上最古老、最偉人的民族"。
"摧毀一切丫"----
就是我們這時代最表面的病癥。它的深刻病源是,結構的瓦解使一切成為遊離物,
經不起風吹草動。結果,惟一的收穫只是我們的"國民性,已經遭到完全的異化;
現在的中國人比之傳統的中國人,彷彿兩個民族:

   這就是毛澤東 "愚公移山、改造中國" 的實際含義。

不論中國人"變得好了"或"變得壞了,反正他無可挽回地變了。
為此,付出的代價則是有形的、驚人的:

  數千萬人的非正常死(這還不包括戰爭中幾千萬人的犧牲)
  和十億人口的心靈破碎。

我們把這個 "古典中國----未來中國" 間的百年亂世,叫做"中國的無君世紀"。
它破壞了古老的生態,生產了饑餓的栗攤。毛澤東是這些巢雄的傑出代表。
所以他說, "只有社會主義能夠救中國。" 因為只有社會主義的極權方式,可以勝任這種
有系統的摧毀! 在早期, "救中國" 是目的, "社會主義" 還是方法---
在他大腦硬化的晚年迷信以前,這主次的分野似乎清楚。"救國"的思想(至少是口號)
乃是自洋務派、維新派、革命黨、共產黨以來的 "民族共識" ,盡管他們出於嫉妒,
而常常互不承認。但至於如何救國的 "路線問題" ,各派就莫衷一是了。
事實表明,現代中國人耗費在"路線鬥爭"上的精力,遠大於花在各種建設性的 "救國行為"
上的;結果,人們奉??為救國的極境----
多麼徹底的一場革命!
結果,共產主義的天堂,變成了中國民族的地獄;
人人幸福的無限神話,化為人人挨整的超級恐怖。
人們不禁要問:

  為什麼如此陰陽倒錯:

是因為多數中國人特殊地愚昧,連精英分子也易受擺佈:

  不是的。

這個道理其實簡單:

  中國革命的對像,其實不祟外在的"物",而是內在的"我"!----

其"歷史功能",在於形成"適於現代生活的新國民性"。

毛澤東因此是個並不自覺的革命者,因為他在從事革命的時候並未發現上面的道理。
他倡言 "與天鬥" 、 "與地鬥" 、 "與人鬥" ,矛頭是指向外而非內; 他呼籲“鬥私批修"
,但結果是只讓小民們共修這個業,偉大領袖,卻把關鍵的 "我" 輕輕閃在一旁,
不加觸動。反而縱 "我" 膨脹,無所不用其極。所以中國的革命,終於把這樣一個不合時
宜的變子甩出了軌道。
新的國民性,正是在新生力量對毛澤東本人的批判中成熟的。
新的國民性,不是在毛氏教誨中形成的; 而是在毛黨的無情鬥爭、嚴酷打擊下形成的,
是通過強迫勞動、人格羞辱乃至饑餓、體罰、絕種等一系列駭人聽聞的事件實現的。
所以,它遠比教室裡的知識,深刻、牢固得多。在此,人的生物性基因的變化,
與人的社會性文化的變化,被逼為 "同步的運動" 。這個運動的最終結果,
我們迄今並不知道。然而,我們卻有足夠的經歷,來體會這段歷史的動因;
然後再由中國歷史的考察,去惟測其最終結果。



二,一個"中國",兩個"朝代"

中國有文字可考的歷史上,經歷過兩次外來文化的壓倒性勝利:

  一次是當前二十世紀西方科技文明的勝利,
  它在政治上造成了 "國---共黨時代" 的分裂;

  一次是西元四世紀至六世紀印度佛教文明的勝利,
  它在政治上造成了 "南---北朝時代" 的分裂。

所以,從中國歷史自身發展的觀點看,
也可以把 "國---共黨時代" 視為 "第二次南---北朝時代" 。
它在政治上的新穎之處,誠然是以 "黨國" 代替了 "王朝",作為重新集合崩潰了的傳統
文化與社會力量的支點。但這種 "新穎" ,實際上是勝利了的西方文化給強行帶入的,
"黨魁" 的 "全民科技運動" 取代了 "國王" 的 "全民佛教運動" , 為社會發展注入
"理想社會" 取代了 "第一南---北朝時代" 的 "樂土天國" 的興奮劑;
為重建國家提供了舶來的真理樣板。
西方科技文明當然不同於印度佛教文明,然而,當它們先後作用於中國社會和中國人時,
由於對像的相似, "國---共黨時代" 也就不可避免地具有了 "南---北朝時代"
的諸多特徵:

(一)在軍事和政治上對峙的雙方 ---- 具有不同的文化背景。

(第一南北朝時代是自奉正統的"宋齊梁陳",與北魏、北齊、北周的變族政權之間的抗衡;
第二南北朝時代是尊崇"中華民國法統"的 "東南沿海的國民革命黨軍" 與1912--1927年
的北京北洋軍人政權、1949年迄今的北京共產黨人政權之間的抗衡)

宋齊梁陳基本上承襲了漢魏兩晉以來的中原傳統,而北朝政權則受西域胡文化的極深影響
。再如,國民革命的思想儘管受到西方啟發,但還強調民族的本位;
而 1912---1927 年的第一北京政權,則有美、日等國的勢力背景;
1949年迄今的第二北京政權,則有共產國際、蘇聯老大哥作為精神支柱和戰略靠山。

(二)對峙的雙方代表著不同的社會力量。

如,第一南朝政權代表了中國農民和士紳們的既得利益,北朝政權代表了遊牧民及其貴族
的侵略願望。再者,國民政府代表了東南沿海一帶工商業發展的膨脹力,
兩個北京政府則利用了農村對這一膨脹的疑慮和不滿,並先後兩次領導北方的農民軍,
成功地扼殺了 "沿海與內陸的兩極分化" 的這一膨脹勢頭。

(三)軍事與政治的對峙的持續化。

(四)這一持續化的"合理性,是因為它代表了中國人地上的文化分裂
  (漢魏晉文化與西域印度文化; 中國文化與西方文化及共產文化)
  和社會分裂
  (中原農民與西北方牧民的鬥爭; 東南沿海工商業力量與內陸農業勢力的角逐)。

(五)正是由於文化與社會的分裂,支持著軍事和政治的對峙,所以,第一南北朝長達兩個
  世紀,第二南北朝到目前為止已長達七十年,而在未來的三十年中也很難 "統一" ,
  因此至少要有 "先後長達一個世紀以上的分裂" 。不論是古代的南北朝還是現代的
  國共黨,其最終的軍事與政治統一的內在基礎,只能是文化與社會的先行統合,
  否則,即使暫時合歡也還將反目成仇。
  關於這一點,只要看一看古代,就可以印證現代了。

(六)兩個南北朝的分庭抗禮,採取了不同的名目:

  第一南北朝叫做 "兩個朝廷",
  第二南北朝先是 "兩個政府" ---- 廣州政府和北洋政府;
  後是 "兩個黨國" ---- 國民黨和共產黨。

這種時代的特徵,很大程度上是由於雙方的文化的特性決定的;
它們代表了中國本土的不同力量正在朝向不同的源泉,吸收力量。

一百年過去了。由於西方的壓力而逐漸激發起來的野蠻精神和"解凍狀態",
正在反過來使西方文明本身感到惴惴不安。所謂 "解凍狀態" 是指:

  中王國後期元明清三朝六百年的社會人一統和道學大催眠,
  使中國進入了人性意義的 "千里冰封" 、文明意義的 "萬里雪飄" ;

但 "野蠻的西方侵略" 則以其鐵的暴力打碎了這一催眠的冰封,
以其人的煽動攪亂了這一沉靜的雪飄。
一百年過去了。現在的問題己經不是 "野蠻化" 的必要性
(這個問題在一百年以前還有意義,但今天已經相當落伍,野蠻化不再是一個可能的必要,
而是一個確鑿的事實);
而是 "如何把握野蠻化的火候" 以及 "在恰當的時機結束野蠻" ,不結束 "近代化野蠻",
則開闢不了 "現代化的文明"。
而事實上,中國近代史上大部分 "路線鬥爭" (從 "洋務"到"變法,從 "改良" 到 "革命"
,從 "國民黨" 到 "共產黨" ,以及共產黨 "黨內十次路線鬥爭" )
激發的殘酷內戰,無不直接導源於 "火候之爭" 。而新起的革命勢力又總是以更大的熱忱
投身更大的野蠻。鬥爭越演越烈,直到把整個社會投入火海,中國成了
"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動幅最大的社會試驗場"。
火候的問題,成了近代中國人的生死結。
火候的問題,挑起各派政治力量的仇殺,"不鬥則垮"成為野蠻化的最高綱領----
但它的伏筆,早在 "文革" 前的四十年就埋下了:

  中國式的私刑濫用,在??年就有了藍圖性的記載(毛澤東叫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

後來居上的更野蠻的勢力,總是指責 "既得利益集團企圖中止革命" ,甚至 "反革命",
從而一舉奪取了"革命的正統性,革命的正統性在近現代的中國,
彷彿古代的 "天命皇權的正統性" ----
它可以 "使醜的變成美的、錯誤變成正確、造反變成道理、社會的災難變成建國的綱領"!
後來居上的野蠻勢力,他們的"革命要求"還沒有磨足。但他們的革命要求本身,卻又是含
糊不清、模稜兩可,最後達到了漫無止境的地步! 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
那是"隨著形勢的發展而發展的"。而其內核卻無非是,野蠻、野蠻、再野蠻!
可以預測的是,這個 "火候問題" ,還將繼續成為中國內爭的焦點之一。
有人說, "革命已經夠了! 現在應該和平地建設了!" 說這些話的,大多是坐在上風的人。
有人說, "不行!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說這些話的,大多是坐在下風的人。
他們的利益比他們的理想更難協調。其實,他們都對。中國近現代史已經證明,
所謂 "建設" ,不過是一個革命階段到另一個革命階段的喘息罷了; 所謂 "建設" ,
不過是在準備更大的爆炸力罷了,所以,滿懷信心地建設一段以後,突然發現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的輪迴。於是心情更急切,革命的行動更暴烈。
他們的革命已經結束,我們的革命剛剛開始。
這裡有一個 "革命的過程" 需要完成。也就是說,人的惰性不僅體現為 "反革命" ,
也體現為 "革命" ,所以,便形成了 "革命---革革命---革革革命" 的怪圈:

  中國革命的過程,注定要把一切自認為徹底的革命者,統統打入
  "徹頭徹尾的反革命" 地獄。

其必然結果,是中國社會在繼續革命、繼續野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達到駭人聽聞的深度
。儘管,它的標語口號將一再改變。它在內心深處,已經接受了這樣一種新的催眠:

  野蠻----活力的像徵。

越野蠻越好! 只有打破一切限制的野蠻,方能召喚人類最高的想像力、理解力和記憶力。
野蠻精神,不僅應是社會重建的法寶,也該是個人生活的指南!



三,兩個南北朝的來龍去脈

由於現代技術對現代生活(包括文化進程與政治發展)的"加速度"作用,
第二南北朝比之第一南北朝的 "分合" 之勢,要快上兩至三倍。
例如,開啟了第一南北朝的 "黃中之亂八西元??年)到奠定了第一南北朝的 "五胡亂華"
   (西元316年),相隔一百多年;
   而開啟了第二南北朝的"太平天國八西元??年),到奠定了第二南北朝的 "八國聯軍"
   (西元19??年),不過五十年而已。

再如,自五胡亂華到劉裕滅晉稱帝從而為南北格局正名,用了整整一個世紀;
而自八國聯軍到毛澤東在天安門上宣吉 "中華人民共和國" 與 "中華民國" 的劃時代決裂
,又一個僅僅五十年而已。 "中國人民從此站立起來了" 一語,其像徵意義雖是
"蒼天已死" (黃天當立大黃巾黨黨魁張角的著名餓語) 的翻版,
但其歷史意義卻是等於劉裕的登基。
上述的比較,不是粘於政治皮相的附會,而是基於文化骨相的透視:


這種透視表明,被毛澤東的 "登天安門" (其像徵性相當於古代的"登極") 給制度化、
符號化了的 "中國分裂" ,其意義遠遠超出當年朱溫滅唐(916年)開闢五代十國的南北格局
,甚至不是金人亡宋(1057年)開闢金宋(南宋)及南宋二百年南北對峙之所可比擬,
儘管毛澤東在社會起源上,像朱溫( "窮秀才造反加農民起義" ),在文化表現上,
像女真的生番 (野蠻化運動的史無前例) ----
但他的使命卻遠在朱溫與女真之上。
這不是因為他代表了什麼 "工業無產階級的先鋒隊" (直到今天,中國也並沒有這玩意兒)
,而是因為他在文化上的野蠻行為不僅是一種破壞,也是一種創造,而且是意義更深遠的
"清道夫式的創造傷口" , "播種前的深挖土"
(我們有理由把他的"瘋狂運動"比做"為改良土壤而進行的土地大翻身");
 不無諷刺的是,"翻身運動"也正是他的自覺與自白);
他的大翻身,正是從魯迅和梁啟超們那裡獲得靈感的。
這使他比歷史上其他的蠻族領袖、流氓魁首,自然高出一籌。

(1)朱溫式 "分裂祖國" 的野心、女真 "文化大躁踊" (是一種缺乏土壤改造意義的
"文化人革命" ,所以,它對傳統文化造成的結構性破壞相對反而比毛式的要小)
式的暴行,與 "毛澤東的使命" (表面上看,他既分裂了祖國,又躁踊了文化)
具有的差別,不在個性 (恰恰相反,毛的個性與朱溫、女真首領倒頗為近似) ;
而在背景上毛代表了一種 "外來的靈感對中國生活的干預"、改造代這與洪秀全很相似,
難怪毛那麼惟祟洪),所以,他算得上 "有理想的一代蠻人";

(2)近代中國正陷於青黃不接的 "孕育新文化的苦悶期", 這是與前朱溫、女真時代中國
文化的大昌盛完全不同的;

(3)欲拯救朱溫、女真帶來的災難,只需 "恢復" 就行了,其性質猶如 "養傷" ;
欲拯救毛澤東帶來的災難,則需 "創造" ,其性質猶如 "再生" 。
因此,只靠 "時間的療效" 而放棄 "人格的努力" ,現代中國的困境不可能擺脫。
毛的事業之所以一敗塗地,是因為 "方式" 的錯誤,他的 "方向" 並沒有錯。
除了 "速度" 方面的差距, "兩個南北朝之間的對比" 還可以發現以下的差別:

(一)造成第一南北朝的外力是二元的:

  鮮卑(五胡之一)的武力和西域印度的宗教;

造成第二南北朝的外力卻是一元:

  西歐的炮艦和西歐的思想
  (儘管,後來從中分化出蘇聯的炮艦和共產國際的思想; 有趣的是,
   蘇聯佔領了鮮卑的故土即"西伯利亞,並在地緣政治上對中國構成相似的壓力)

所以,中國人在第一南北朝時的生存空間相對大些,處境相對好些,而第二南北朝時惡劣
的生態環境,促使中國人對西方文化的抵抗,遠甚於過去對於印度文化的抵抗。

(二)八國聯軍自非"五胡"之可比,所以,義和團也未能博取祖狄、劉混的令名;
西方武力 (包括 "共產化的鮮卑" 和 "現代化的矮寇" )的絕對勝利,
使第二南北朝的中國沒有力量採取 "夷夏之防" 的形式,而只能採取 "內戰" 的形式:

  北洋軍閥各恃外援不說: 蔣介百親英美,汪精衛親巳毛澤東京蘇。

(三)這種民族悲劇,在第一南北朝時代並不多見。但這也並非始於??年的鴉片戰爭。
我們知道,第一南北朝是從 "秦---兩漢帝國" 的破裂中誕生的;
第二南北朝卻是從 "元---明清帝國" 的破裂中誕生的。
這個差別極重要。秦兩漢是中國擴張的蜂頂,元明清卻是中國萎縮的谷底
---1???--1911年的632年間,竟有356年處於外族
(當時中國與蒙古人、滿洲人的關係,實際上要比和日本人、高麗入、越南人的關係
更為疏遠,所以蒙古、滿洲 "在中國的戰爭暴行" ,比三十年代的日本毫不遜色,
且比後者更多文化隔閡----
所以不能拿今日的"王族共和觀"去硬套當時)
統治的柵鎖下! 自那時以來的很多時即 "中國的統一" 竟是由外力來維持的!
這不僅祟 "恥辱" 二字所能了得,這是民族機能嚴重衰退的表現,我們得有勇氣承認:

  中國今日的幅員遼闊,很大程度上是蒙古 (它拿下了雲南和西藏)
  與滿洲 (它拿下了東北大部和內外蒙古) 的遺產,

否則,我們是自身難保----
例如,安祿山之亂以來的一千二百年,雲燕地區只有明朝的那兩百多年時間裡,
是在中國人自己手裡。

(四)民族機能的退化,使中國人的角色變得複雜,甚至失去了身分感。
當人們吹噓林則徐是一位 "民族英雄" 時,我們不禁冷笑,他到底算是哪一個民族的英雄
,1840年的那場戰爭,實際上是一個衰敗的清帝國主義和一個新興的英帝國主義的較量;
而非中國民族之戰。否則,中國哪會敗得如此滑稽?
林則徐的角色就是混淆的:

  既是一位 "滿大人" ,又是一個 "漢奸" ;

所以,當愛新覺羅氏命他鎮壓太平天國時,他也毫不猶豫。那洪秀全又是什麼角色?
他宣稱,要掃蕩滿洲妖孽,彷彿一位完美的民族志士,
但同時卻拜耶穌教,而且頑固不化----
他是一位 "反抗外族統治的思想漢奸"。
如此評論林、洪二人,並非標新立異,亦非責難他們:

  歷史不知道褒貶,只知道陳述。

我們二十世紀也同樣存在這個問題:

  汪精衛張揚民族主義,卻勾結日寇;
  毛澤東反抗美帝蘇修,卻拜服馬列: 他們誰更像是漢奸?

這不僅僅是他們個人的悲劇,而且是民族性的身分倒錯和圓滑到了老化的地步!

(五)意識形態不同。
第一南北朝時代,中國的思想文化雖然佛教化了,但政治制度卻沒有也不可能異化。
第二南北朝時代,中國政治理論與制度卻根本改變,結果造成 "假晶現像" ,
即林彪在《五七一工程紀要》中所坦誠的 "鍍馬列之度,行孔孟之道" 。
不是毛氏要行孔孟之道,而是中國現實根本不符馬列之道!
以上的比較使我們得出以下的結論:

  中國若欲滅亡或甘做洋奴則不論,若欲在第二個南北朝的水深火熱之後重新迎來盛唐
  的氣象,非得恢復身分感、統一自己的角色不可!

兩個南北朝的差別如是,但其基點依然如故:

(一)在它們之前的"人一統帝國時代八秦---兩漢;元---明清),都各有"三個節拍、門)
秦---西漢---東漢;??)元---明---清。三節拍的開始一拍,都是一個極短但極嚴酷的
"軍政時期" (這是我們創造性地使用了孫中山的著名概念):

  秦與元; 兩漢之前有秦的苛刻,明清之前有元的暴虐; 然後,歸於兩漢明清的制度化

其間,不論西漢還是明朝,其前鋒都是一場天翻地覆的 "群雄並起"
(陳勝吳廣頂羽劉邦反秦; 紅中軍朱元譚等反元); 作為兩段長期穩定的代價。
而在 "西漢---東漢" 之間、 "明---清" 之間,又各隔一次短暫而火力集中的改朝換代的
農民起義代辦眉綠林;張獻忠李自成。
有趣的雷同再次顯示:

  這兩次下層起義郡暴興暴滅,
  並為兩個"皇族政權" (劉秀的東漢:皇太極的滿清) 的接管,作了嫁衣裳。

(二)回頭看一眼,類似的相似還有許多,早在秦與元的 "世界帝國" 正式出台之前,
都各自經歷了一個長達幾百年的 "世界主宰之戰" ,秦、齊、楚、燕、韓、趙、魏等
戰國七雄,事實上是與宋、遼、金、西夏、士蓄、大理、高麗、渤海、日本等 "異國"
同一性質的中國文化圈內的獨立民族國家們,只是在歷盡了堅韌甚至殘忍的"兼併戰爭
(請注意,這不同於一民族內的 "統一戰爭" ) 之後,那被稱作 "虎狼之國" 的主人,
才得以成就 "氣吞八荒,功蓋堯舜" 的擴張。在這種意義上,忽必烈對日本的兩次遠征,
就不再是什麼個人意氣或單純的領土野心,而是不折不扣的 "中國文化圈內的作業" !
在 "兼併" 即同一文化圈內的不同民族的統合的意義上,忽必烈的日本討伐戰比之秦始皇的
匈奴、越南征服戰,更少 "侵略性" ; 因為元代的日本已是 "熟番",
而秦代的匈奴和越南還是 "生番" ! 這史實彷彿告訴人們:

  長期的兼併,世界主宰之戰 (春秋、戰國;五代十國、宋夏遼金元)
  的邏輯結果,就是 "矯枉過正" 的秦、元式的恐怖統治。
  以及,伴隨著 "中央極權" 而來的多元文化的大量殲滅。

(三)在回頭想一遍,類似的相似並非偶然:

   五代的檀興、十國的變亂,不僅下連北宋與遼、金、夏的 "異族共處",
   南宋與金、元、人理的 "國家平等" ; 而且上接唐代 "安史之亂" 後的 "蓄鎮割據"

現在,我們的視野一下子豁然貫通了----
從蓄鎮割據經五代十國到宋、遼、夏、太理、渤海、金、無的對陣,
中國文明再一次經歷了 "春秋戰國" 的過程!
誰能否認,中國歷史上最富創造性的時代除了春秋戰國,就是南宋、北宋以及
上溯到唐的中晚期蓄鎮割據時期,又一個有趣的雷同是:

   開闢了"第二次春秋戰國(安史之亂---"元的世界一統")時代"的安祿山,
   竟與開闢了第一次春秋戰國時代的人狄,同為"蠻族"!

這表明,多元文化的進程開始了。看來,創造中的文化,是與大一統的格局確實格格不入
……唐朝的蓄鎮猶如春秋的諸侯一樣 "尊王" ; 五代十國和宋遼金元等則如戰國諸王一樣
"自立門戶" ,而我們過去的歷史觀封北宋為 "統一王朝" ,多少是出於狹隘的正統觀念;
誰不知道,在唐代蓄鎮割據之前的一百四十多年間 (這相當於西周時代,所以,人們把
"貞觀之治" 比做 "威康之治" 是很有見地的)----
夏遼金元的 "領土" ??屬 "中國皇帝的版圖",宋帝不過是一區域性國家的首領
(看看他們父子同被俘虜的慘狀),豈能與唐的 "天可汗" 相比?
但也正因為如此,宋帝又是中國史上最文雅、最開明的帝王

(四)現在,可以繼續向前觀察:

   統一帝國三節拍中的最後一手??(東漢與清),則各自毀於
   "一次帶有強烈異端意識形態性質的、秘密宗教組織的暴動" ;
   而且,這兩個秘密宗教組織的名字郡冠以 "太平"二宇
   (太平道---黃巾軍;拜上帝會---太平軍),
   顯然,是對前此長期穩定的 "太平盛世" 的絕望招魂。

而且,這兩次暴動的極端嚴密和極強意識形態,都使它們截然不同於其它歷次"農民起義"
。顯然,不如此則無從推翻那業已延續了幾百年的超級帝國。

(五),歷史善於諷刺,彷彿越是嚴密的反抗就越不容易成功,不論前面的張角還是後面的
洪秀全,都是轟轟烈烈而後一敗塗地。而且失敗的原因也不約而同:

  他們的異端性質激起各地豪傑 (皇甫篙;曾國蓄) 的反抗,

而在其他王朝末年,這些豪傑原是革命的主力(如項梁的起兵抗秦; 楊玄感的首義反隋!
所以,當張、洪 "妖黨" 失敗之後,這些豪傑也就裂地而據,如皇甫篙、袁紹; 曾國藩、
李鴻章。後來人們把袁世凱比做董卓,也並非沒有道理。

(六),隨後就是綿延數百年的混亂時期,三國、魏晉、五胡、南北朝,北洋軍閥、
國民政府、日寇、中華人民共和國與中華民國的分庭抗禮。這出 "連台大戲" 遠遠沒完…

兩個南北朝的相似性不是偶合,而是由以下八對相似點給"規定了的"

(一),春秋戰國與 "唐蓄鎮---遼金宋";
(二),秦滅六國與元滅夏、金、宋、南話、吐蓄、朝鮮;
(三),陳勝、劉邦與劉福通、朱元譚 (劉邦與朱元譚還是中國史上僅有的一對平民皇帝);
(四),西漢與明;
(五),赤眉綠林的"流民"與張獻忠李白成的 "流寇" ;
(六),地方豪強劉秀的東漢與地方豪強愛新覺羅的滿清;
(七),太平道張角與太平天國洪秀全;
(八),皇甫篙袁紹與曾國蓄李鴻章;…甚至連袁世凱的 "逼寓" 都與董卓的 "謀逆" 相似!

新的南北朝開始了,它說:

  不! 統一不全是絕對的善事。

不錯,兩漢與明清都是成熟了的文化國家,它們稱道倫理、淳化風俗,建立了統治的官學
(兩漢儒學;明清理學,和穩定的制度,在中國歷史上不可多得) 。
然而,絕對的真理是會腐敗的! 偉大了數百年的帝國,以人為的方法凍結了社會的發展,
其長期的壓抑彷彿冬眠,使民族的應變、抗病的能力下降。
當外來的春潮以其野蠻的襲擊震醒中國人之後,冬眠時代淤積的一切濁惡也就爆發了出來
。善的本能、和平友愛的精神開始沉沒下去,盲目的破壞以狂亂的形式四處蔓延‧
"無辜" 一詞被時尚從字典裡刪除,超級罪犯升華為社會的 "指路明星" 。
這是 "性惡學說" 洪水滔天的時代,云云眾生以終於恢復了獸性的野蠻而為最高的榮耀!
這場聲勢浩大的 "深挖土" (它的比較文雅的說法是 "淨化" ;它的比較詩意的說法
是 "鳳凰涅盤" ),往往持續好幾個世代,並以互相倒錯的表現形式(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忽前忽後、忽伶忽熱、忽硬忽軟、忽緊忽鬆、忽而殘暴忽而博愛、忽而嚴酷的壓制忽而
散漫的無政府……)
由淺到深、由局部而全面----
"你不關心政治,政治也要來關心你!"----
遍及人類生存的一切領域。

這種野蠻化運動的推助者,是一些堪稱 (以前此的 "帝國準則 "和後此的 "文明規範"
來衡量) 十惡不赦的地痞、蠻族、盜匪、軍閥、古代的 "幫" 以及現代的 "黨" ,當然,
前此的帝國準則這時失靈,後此的文明規範尚未形成; 於是,強盜邏輯、亂黨理論,
成為一切還想活下去的人們 "必須堅持的原則" 。這些形形色色的集團置集團利益高於
一切,因為 "國家" (如秦---兩漢者),已經飄逝; 民族人如盛唐氣像,還未形成。
這些不顧死活的戰士集團到處衝鋒陷陣,他們分裂社會、驅使群氓、銷毀高級的文化。
他們把這一切胡作非為到為 "黨性原則" ;並把它提升到帝國時代。??王的高度,
或精微到文明時代 "得道" 的深度。然而,這只是一個過程。
隨著勢力的擴張,分裂的力量,遲早有一天轉化為尋求統一的力量:

  地痞變為紳十,蠻族化得文明,盜匪成為義士,軍閥出落得一表人才,
  黑道幫會榮升為 "我們偉大的黨門----" 偉人的導師、偉大的領袖、偉大的統帥、
  偉大的舵手,並集於 (原先的匪首) 一身。只是在他們一統天下的拚命爭奪中,
  才日益體會到文明的價值,

於是,便日益渴望扮演一個文化保護者的角色,於是,反文化者重新成為文化的溫床;
只是,這時的文化已不是以往的文化:

  新文化的破土,只有到了此刻才來遲柵珊。
  "是需要決定了文化的命運,是暴行替文化的茁長廓清了天地、打下牢固的根基。"
  ---偉大的臉譜如是說。

中國人的歷史經驗談----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似乎與 "物極必反" 之類的玄談一樣,難以把握;
然而,驗諸一部中國史就豁然貫通了:

統一(秦、西漢)----衰落(東漢)----分裂(魏晉南北朝)---再統一(隋唐)……
統一的基礎是什麼? 生長,
衰落的因由是什麼? 生長,
分裂的動力是什麼? 生長,
再統一的資源是什麼; 生長。

沒有一種人為的力量,能有效地制止這 "圓形的運動" ,
因為,宇宙的秘密主宰,正在全力推出它!
一座新的 "文化國家" ,將出現在今日南北朝廢墟的地平線那端,不可遏止;
正如,現代中國南北分裂的創傷,整整七十年都那麼頑宴不靈地持續撕裂,
而且,還有幾十年難以愈合‥‥
只有生長,才能把原先分裂的力量惟向統一;
只有生長,才能把廢墟變作良田。
"分" ,猶如耕耘、播種; "合" ,猶如收穫、貯藏。在春季, "分" 比 "合" 更重要,
因為耕耘播種,乃是收獲貯藏的先決條件。中國的啟示說:

  第二南北朝可怕的分崩離析,正是絕妙的耕作時機

  它們在分裂的運動中,展現自然的方向感;它們在對峙的形勢裡,肩負自己的認識論。
  大仁人智者把握之!

他說:

  治久安、永享太平,只是亂世的理想; 如若真的實現了,人類不免將絕種。



四,孫中山時代與毛澤東時代

孫中山時代有鮮明的色彩:

  革命與戰爭。它的性質是共和的、無君的。

它的開端一清二楚,1911年的辛亥革命。那麼,毛澤東時代呢,開始於????年?
不,錯了----
根本就沒有毛澤東時代!
這種說法,決不是出於對毛澤東個人及其事業的貶抑,否則,就不是歷史家的態度了。
事實上,我們搜遍了 "中華人民共和國" 的歷史,
不能發現任何新的、與孫中山時代性質不同的事情。
毛及其黨徒總強調他們擁有"無產階級革命事業,不同於孫中山的"資產階級革命"。
但在歷史家看來,??年以後的中國統治者,除了比??年以前的更具壟斷性和惡霸作風,
從而得以把""惡"推向頂峰
(他們宣稱,列寧主義的原則是肥"惡"列為歷史發展的動力,這表明他們從事的文化與社
會破壞運動是有意識、有系統的)
、使 "欲" 無孔不入之外,實在沒有造出什麼新東西。他的許多 "創舉" 實際上是繼承了
日寇佔領時期的奴化措施,如糧食配給、統購統銷、驅民修路、思想灌輸。
中國共產黨人與日本佔領軍之間這層繼承、發展關係,人們還研究得很少,
甚至沒有引起足夠的警覺。其實,連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早在一千五百年前,北齊之主高歡雖然身為漢人,但卻嚴重 "鮮卑化" 了
(猶如風靡第二南北朝的"歐美化"、"東洋化,"蘇維埃化")
,他甚至比鮮卑人還要鮮卑化
(彷彿親蘇的共產黨人比蘇共更加布爾什維克化、漢奸比日本軍閥還要日本化)。
道理很簡單,這種異化是他們這類人的權力基礎甚至生存之道。
然而,你總不能因為高歡的野蠻、破壞力特強,就稱譽他是開天闢地第一人:

  毛澤東時代並非繼起於孫中山時代之後,而是孫中山時代的一個階段;

毛澤東時代之後,還將一一展現孫中山時代的其它階段:

  這就是攘擾不已、英雄輩出的 "無君世紀" 。

孫中山時代,也就是我們所說的 "第二南北朝時代" ,也就是由辛亥革命給明朗化了的
"中國傳統秩序的崩潰" 。我們這時代,雖距那時相去已遠,但依然末脫其
"革命與戰爭"的??日。
1949年以來,共產黨人不遺餘力的推行"無產階級專政下的繼續革命",
其慘烈程度甚至大於他們奪取政權之前; 這是就 "革命" 而言。
再看戰爭,彷彿是停止了,其實不然:

  武鬥的內戰變形為 "文鬥" 的內戰(即所謂 "歷次政治運動" ),

被害人數再加上因此被餓死、嚇死的人數,甚至超過了日本侵略和國共兩黨的斯殺。
此外,戰爭還延伸到了國境以外,三年朝鮮戰爭及其後果中美間二十年的敵視;
一年中印戰爭及其後果中印間二十五年的戰備;
中蘇邊境之戰以及數百萬軍隊的二十年對峙;
兩次越南戰爭的無止無休(????---1975;1979--迄今。自該文之後,中越戰爭又訂了整整
            八年,定???年"大四"以後才正式結束----)

此外我們還不要忘了:

國共內戰迄今並未結束 (1958年的炮擊金門不過是一個提醒而已),
只不過外化為大陸和台灣的 "兩個朝廷轄區" 罷了。算下來,只有??、??、??、??
這四段支離破碎地加在一起一共不過十二年的"和平時間"!
而這,實際上只是 "戰爭間隙的喘息" 罷了。所以,毛澤東的著名口號 "八億人民八億兵"
決不是個人的心血來潮,而是這個時代的殘酷寫照。 一般人很容易將此
"和平時期的兵荒馬亂" 歸結為 "共產黨的殘忍本性" 和 "毛澤東的妄想狂" ;
然而,我們不這麼看問題,這不是歷史家的態度 "馬克思主義" 我們不去談它,
因為這樣的思想流派在十九世紀的歐洲是太多太多了。
共產黨為什麼能在歐亞大草原的邊沿地帶(從易北河到中國海)取得勝利
而在其它地區卻不行?
明眼人一眼看出, "社會主義陣營" 與 "蒙古大帝國" 的版圖正好吻合,所以,
"共產黨國家集團" 這完全不同於共產黨作為一個單純黨派,
更不同於馬克思主義作為一個單純思想流派,
作為歷史現像,不僅是意識形態,而且是地緣政治:

  它是"蒙古帝國的歷史遺產"對"西方十字軍壓力"的一種變態反應。

就中國內部來看, "八億人民八億兵" 把中國變成一個大軍營;
把全民訓練成亡命之徒,也決不是共產黨的創舉----
遠處看,第一南北朝時期的五胡、北魏、北齊、北周統治者們,均精於此道;
從近處看,梁啟超輩也曾極力鼓吹中國的 "尚武、野蠻" ,蔣介百則倡導
"文明其心智,野蠻其體膚" 。毛澤東承先啟後,把這一切推向了高峰,
"他是人民的大救星"。
誠然, "毛澤東時代" 的主觀願望不同於孫中山時代,它以 "文化革命" 代替了
"建國大綱"。
孫只想造個一殿性的現代社會,毛則企圖造就 "史無前例的理想社會" ----
然而,這是表像。誰能否認,毛的 "理想" 和他在1957--1962年的 "歷史性的挫敗"
後發明的一個 "花槍" 呢? 他不發明這個 "理想",就會危及他的"現實獨裁權力";
除此之外,他並沒有太多地沉灑於理想主義。誰又能否認,在此之前的毛完全是
《建國大綱》的徒弟呢?
儘管,他的 "社會主義道路 "與北朝蠻族的 "土地國有化" 措施如出一轍
(把土地搶來,以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的 "古代共產主義夢想" )。
什麼毛會產生"前期與後期"的這一變化呢:

   顯然,他的主觀願望建設一個和平、民主、自由、幸福的新中國
   和他的實際使命 (殘酷打擊、無情鬥爭了90%以上的中國人) 幾乎是完全背反。

第二南北朝的巨人旋渦使他昏暈、不知所措,他臨死前不久如此說身後:

   "至於未來,只有天曉得了!"

這不僅是個人的哀鳴,也是時代的灰心:

   中國人一心要到達"現代化"的彼岸,但腳下卻是懸崖:

     一條必須用無數生命來填的 "國民性的鴻溝" !

現代中國人熱衷於 "走向未來",結果卻如毛所言是走向了 "天曉得"。
回首往事,甚至連最 "樂觀" 、最無知的人們郡承認這鴻溝難以逾越,但展望未來,
就連最 "悲觀"、最深刻的智者也不敢思想了; 因為現代中國的命運,
是和一切世俗化的幸福無緣的!
我們的最大悲哀和最大幸運,部緣於此。

1949年迄今的時代特點,還受到一個因素的支持:

  北朝的巨大勝利。
  這北朝名叫 "紅色中國" 或 "中華人民共和國"。

本來,中國共產黨主要取勝於北方; 它的政權也在北方建立; 它的中晚期幹部取自北方,
它的早期幹部雖然多是南方人,但早已在萬里長征的絕望、陝甘寧邊區的煎熬中徹底北方
化了。更重要的是,中共的思想根源和組織根源無一不是取自我們的北方強鄰----
繼犬狨、匈奴、鮮卑、突厥、蒙古、滿洲而起的----
"俄羅斯--蘇聯"。
這意味著,共產主義之於中國,不僅 "是反抗帝國主義侵略、爭取民族獨立的武器",
而且 "是俄羅斯--蘇聯對中國進行地緣政治擴張的結果"; 其意義近似於匈奴、鮮卑、
突撅等北方蠻族歷史上對北部中國所實行的 "割據" 。但這一次的紅色割據有兩個新特點:

1,它是 "紅色" 的。毛澤東坦誠 "紅色割據" ,並在江西建立了 "蘇維埃共和國" ,
即蘇俄奴化中國的跳板、基地; 但他和他的同志們犯了一個 "忘本" 的錯誤,
由於遠離了他們的第二祖國蘇聯、未獲北方基地的補給而告失敗。
"長征" 的偉大意義即在於此,它使南方的散兵遊勇 (北伐戰爭後末獲適當安置的人們)
歸化北方,背靠賀蘭山
(賀蘭山,是反抗北方蠻族的英雄嶽飛希望"駕長車踏破"的北方民族的根據地),
從而得以拉開 "中國革命的新一暮" 。

2,國際力量的多元化 ( "資本主義陣營" 、 "自由世界" 的存在),使 "老人哥"
不敢對小徒弟、 "兒皇帝" (毛自己承認 "名為兄弟黨,實為兒子黨" )全無顧忌地為所欲
為,使毛澤東得以和蘇聯決裂。
儘管毛與他的北方靠山決裂,但他的北朝性質無法改變。《國際歌》是從北方傳入的,
《東方紅》是在北方流行的。更重要的是,共產黨在中國,是代表了
"內陸農村對沿海城市的反抗" ;這些農村,由於西方資本主義工商業的襲擊而陷入破產
。相比較,國民黨則是代表了東南沿海的城市工商業,所以被共產黨叫做
"大買辦、大資產階級"。1949奪取政權之後,共產黨抑制東南沿海城市,
而大力扶持內陸的發展,固然與反美親蘇的戰略有關,但也為了"糾正國民黨的錯誤"。

試比較"國民黨中國和共產黨中國"(南朝和北朝")在十個方面的差異:

一,國號:  (1)中華民國    (2)中華人民共和國
二,意識形態:(1)三民主義    (2)共產主義
三,政治制度:(1)訓政的五權分立 (2)無產階級專政
四,戰略靠山:(1)美國      (2)蘇聯
五,社會支援:(1)東南沿海城市  (2)廣大內陸農村
六,經濟制度:(1)自由競爭    (2)國家統配
七,文化取向:(1)傳統與現代妥協 (2)革命的未來主義
八,人文風情:(1)溫柔細膩的   (2)剛毅粗擴的
九,人際關係:(1)隨和而糾結的  (2))猜忌而鬥爭的
十,人的夢想:(1)具體而微妙   (2)宏大而無邊

類似的特性無所不在,可以不斷列舉下去…‥

從1949年迄今三十二年的對峙看,南(台灣)--北(大陸)的懸殊似乎不成比例:

  面積1比360;人口1比50。(2000年為60)

然而,我們最好不要忘了:

  長江以南的中國具有強烈的離心傾向甚至 "親國民黨情緒" 。

1976年4月,北京刷出 "我們懷念周恩來總理" 的反毛標語時,上海貼出的反毛口號則是
"我們懷念孫中山先生" ,上海式的反叛,肯定比前者更讓那垂垂老矣的祖龍感到內心的
恐慌,他終於知道了,儘管經過了二十七年的嚴酷統治,他依然不能成為整個中國的主人
,即使把小島台灣排除在外也罷。

即使在共產黨內部, "兩條路線" 的鬥爭,一天也沒有停止過。"黨內兩條路線的生死結"
,其實就是 "南北朝格局在北朝內部的延伸"; 對此,毛澤東這位富於才華的藝術家暴君
是極為敏銳的,他說, "我們黨內有一個資產階級" 又說, "當前的兩條路線的鬥爭,
是共產黨和國民黨鬥爭的繼續"
反觀1949年,共產黨勝利的神速,把一切人的想像力都甩在了後面;
甚至急於求勝的毛本人,也驚呼 "太快了"----
以至共軍來不及接收廣大的南方。北方的主人斯大林怕出岔子,也希望毛能適可而止、
劃江而治,服從南北朝的宿命。這表明,當時 "南--北" 的分野很清楚
(國民黨在長江以北還沒有站穩過八年,又被日本人趕走了八年);
但國民革命軍的 "兵敗如山倒" 一下子把南方暴露在北方的火力之下,
就像二十年前北洋軍閥的 "兵敗如山倒" ,一下子把北方暴露在南方的火力下。
迄今為止的歷史表明,這兩次 "統一" 都太快、太不成熟了。
直到三五十年後的今天,即使在大陸中國的內部也還沒有取得 "完全的同質性" ,
至於在 "海峽兩岸" 之間,甚至不能就國家的發展達成近似的觀念。
這些,都是由 "南北朝" 的性質決定的。如果,中國再發生一次 "兵敗如山倒",
那很可能是某種南方勢力對北方的反擊所致:

  不成熟的統一先使南方(國民革命軍)消耗過大;
  後使北方(人民解放軍)消耗過大。

前一次消耗過大導致 "外傷" :

  北方的軍閥,鑽到國民黨內(馮玉祥、閻錫山、傅作義……),後患無窮;

後一次消耗過大,導致 "內傷" :

  共產黨接管的人手緊缺、南下幹部有一個專門術語,指那些沒有知識但有功勞的中
  下級黨官素質低劣,導致此後終其一朝的 "紅與專" 的論爭;

且使 "社會主義建設" 在1958--1960年間受到致命的挫折。由此可見,毛在
《人民解放軍佔領南京》中的名句 "宜將來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雖然瑯瑯上口,但卻忘了他不是劉邦,只是荷堅式的北朝領袖!
當年荷堅攻晉,八十萬對五萬、號稱 "投鞭而渡" 但終不能取勝,為什麼?
因為 "南---北朝" 的宿命格局,比長江的 "天塹" 更難逾越,毛雖然靠槍杆子,
渡過了荷堅靠刀矛截斧不能渡過的長江,但終過不了台灣海峽,只能像河伯一樣望洋興嘆
。晚年,他哀求美國總統尼克森幫助中國統一,
這說明他至死不知困其一生的"南北朝機理" 。
上述兩部 "兵敗如山倒" 又留下後患的痛史,再次警醒人們注意 "南北朝" 的事實。
論者常把中國、日本兩國的 "現代化過程" 拿來比較,發現中國走了太多的 "彎路"……
無怪輿論界常常哀嘆中國的不幸、 "老是錯過某某機會"
然而,現代的中、日兩國,卻是由根本不同的民族所構成:

(一),現代的中國人已經是與現代的印度人、阿拉伯人,古代羅馬人、拜佔庭人、
巴比倫人、埃及人相似的 "後文化的費拉民族"。
他們都以各自的方式經過文化民族的階段,建立並支配了當時當地的 "世界帝國"。
帝國的主人費拉民族或消亡,或沉淪。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二,現代的日本人卻是與現代的英、法、德、俄、西、意等歐洲民族國家以及朝鮮、
越南、東南亞佛教國家同時興起的區域性國家。他們沒有建立過同文同質的世界帝國,
他們是 "前費拉的" 文化民族。
而其中,日本與歐洲尤為近似:

  它奉行的 "封建武士的制度" (不同於中國、印度、阿拉伯等中央集權的官僚制),

和歐洲的 "封建騎十的制度" ,如出一轍。細心的讀者也可以發現,中國的先秦時代、
一切費拉民族進入世界帝國之前的時代,也都奉行類似的制度。
所以,中日兩國的現代化過程,當然不會相同。
顯而易見,現代中國不僅比現代日本 "大" 十倍(人口,和三十倍版圖) 而且比日本"老"
了兩千年,即,在文化的發育上超前了整整一個週期!
這對 "進入現代化過程" 不僅無益而且有害:

  因為,現代文明的恰恰是起源在相似於日本的文化民族那裡,
  而不是起源在相似於中國的費拉民族那裡!

這個 "宿命的條件",比 "日本人的善於學習" 更為重要。反過來說,所謂 "東亞病夫"
深刻含義並不是體質上的,而是文化上的 "東亞的古老帝國的遺民" ,對現代的、
文化民族創造的世界秩序的不相適應,而淪為 "有病的人"。
使之健身的方法,不是體育運動,而是文化運動!
顯而易見,中國要達到日本式的現代化(實為 "西方化" )成就,就必須先使自己完成:

  "從世界帝國的舊遺產,向現代民族國家的革命性轉化"

這一轉化,若不採取奧斯曼帝國式的分裂、甩掉包袱,則只有通過 "強制性的國家一體化
運動" 來實現。事實上,共產黨和國民黨這七十年來的所作所為,
是自覺不自覺地體現了這一運動的根本壓力,儘管它們的形式市不同。
國民黨說:

  "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領袖"

共產黨則走得更遠,達到 "矯枉過正" 的地步。
它甚至要徹底地改造中國人自身卜愚公移山,"改造中國"----
而決不是什麼 "解放傭曠歸還原狀" !
在這個過程中,它發作出 "中國人死都不怕,還怕困難嗎!" 的混亂結果,
把老百姓都變成了 "中國人??都不怕,還怕死嗎?" 的亡命徒。
"改造中國" 的客觀意義(而不論毛及其黨徒主觀上如何意識),是把中國人從費拉民族
改造為文化民族,是把中國從多民族的世界帝國改造為單一的民族國家。
這個過程類似於違反自然的愚公移山,怎能不充滿超巨量的血淚與大面積的滅絕?!
所以我們說,中國人如果不甘於像現代的奧斯曼人那麼分裂、阿拉伯人那麼散漫、
印度人那麼聚訟不休以及古代的羅馬、拜占庭、巴比倫、埃及、印加那麼潰滅,
實際上並沒有 "直道" 可走,與日本相比之下的 "彎路" 也就成了 "必由之路" !
用一種頗為殘酷的說法,中國在現代化過程中的每一次 "錯過機會" ,
都等於多給了中國一次改造自己國民性的機會!
沒有人能逃離 "這劫難式的定數"。

---- "你不過問政治,政治也要來過問你!" ---- 就是這劫難的宣言大話。

現代中國的費拉們,甚至背井離鄉,甚至流亡他國,也無法擺脫這一劫難!
因為你將很快發現,你的阨運就在你身上!
因為你將很快發現,那些發達國家比中國更需要一個現代民族的成員,
而不是古老帝國的遺民。
移民,並不能使遺民成為新民。
必須清醒地看到,這種革命性地 "退化" 不是 "由原始民族向文化民族地進化",
當然只能是 "由費拉民族向文化民族地退化",在歷史上尚無成功的先例。
也許,中國民族能像他們獨一無二的五千年歷史一樣,完成這自新的、年輕化的還原運動?
但即便如此,這巨大的創舉不伴隨著巨人的創傷,仍是不可思議的。
從這一 "史無前例" 的、反自然的民族年輕化運動,所必定要消耗的超巨量能量來看,
中國民族迄今為止一百多年所付出的可怕代價,是難以迴避的
(實際上,我們毫無理由把先行者們一概看作傻瓜、瘋子、壞蛋、性變態者;
但不這樣看,我們又如何解釋近代中國 "一步又一步的錯誤" 呢?);
而且,和如此巨大的事業相比,很可能還是遠遠不夠的!
如果確是這樣,除了加速努力、深化犧牲 ("把革命進行到底!") 外,已經別無選擇。

我們已經司空見慣,幾億生命的非正常死亡 (太平天國犧牲了數千萬;1900--19?0年的
"武鬥"犧牲了數千萬; ??年迄今的"文鬥"又犧牲了數千萬凡幾萬億財產的毀滅)
過去了的痛苦,已經淡忘傷口,將到來的痛苦,也會過去。
願我們的堅忍感動上帝,給我們一次自新、再生的機會!
願我們的堅忍震撼自然,返老還童的門,對我們敞開。



五,預言書

是的,這裡瀰漫著"據亂世"的狼煙滾滾。
我們在第二南北朝中晚期的一片混亂中浮沉。
我們破碎,無聲無息地隨風飄去,然後被堂而皇之地揚棄了。誰犯了錯誤:

  誰也沒有錯!
  也許,誰都錯了?

歷史原諒一切,但就是不原諒活著的人----
祖宗欠下的債,要出子孫來償還。
我們不幸而生於這荒涼寂寞的時代。一望無際的沙漠便是我們的生存環境!
與我為伍者,惟有累累頑石和無盡的蒼彎。 "知音" 只是古代的神話;
現代,就是 "連傾聽者都沒有的時代" !
這是多麼可怕的虛空啊。
於是,我們使用筆和紙來對話----
以家徒四壁的坦然,來作自然的見證。
是的,中國居民的陰性狀態令人震驚,並使當年的魯迅之輩灰心、絕望。
真的,這就是"費拉民族"的本相----
消極、被動、鉤心鬥角、明哲保身。
然而,我們並不像魯迅那樣絕望,因為我們不像魯迅那樣相信文學的力量。
文學是能打動多數人的感情,但沉思卻能透徹少數人的理性。物,當然以稀為貴。
我們並不指責 "中國人的國民性" ,而是指出它為什麼會這樣。 "怒其不爭" 是多餘的,
有一天,中國人將變得好鬥成性,大大超出梁啟超們的尚武呼籲之外,
並傲慢地盤桓於我們今日的一切祈禱之上!

我知道這個答案:

  費拉大眾們的 "陰性" 程度,恰恰反證了那潛在之 "陽" 的不可限量。

透過無序紛紛的煙塵,我們有幸望見了歷史的大象。
"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
(老子面對無數不眠之夜而獲得的這"令人心酸的結果")
我興嘆了對社會發展的預見,有時是有害無益的:

  特別是當它讓人活得更沉重的時候。

大眾喜歡按照已成的軌道去生活,而不論其是非曲直;
他們並不需要知道黑色的真相。而鬥士們呢,則在盡情的斯系和墮落中忘掉了一切!
他們沒有閑暇來思索這無用的真理。
只有孤獨的預言者,在殷切中探望。他說, "知命,並不是為了恐懼,而是為了盡性"。

不是我們運動了歷史,
而是歷史運動了我們!
(所以, "英雄創造歷史" 、 "奴隸創造歷史" 、 "英雄和奴隸共同創造歷史" 諸說,
俱可以體矣。)
康梁當年反對孫中山式的革命,中國七十年來的苦難歷程彷彿表明,
他們的反對在 "邏輯上" 是多麼地有理。
然而,歷史不是按照他們的邏輯發展的,歷史也不是按照一切書齋裡的邏輯發展的。
歷史不是理性的,而是宿命的,用一句響徹二十世紀的話說, "歷史有其自身的規律"
這規律,乃是用鮮花和血淚,交織而成的。
偉大的孫中山時代! 你是中國人改天換地、靈魂深處爆發革命的整整一百年!
偉大的孫中山時代! 你是中國人歷經五千年歷史上沒有先例的苦難、絕望、瘋狂反擊的整
整一百年?
然而,與七十年來一切美麗的想像完全相反的是,事情遠遠沒有到此結束----
今日之中國,彷彿一位躺在手術台上的病人,他的手術進行了七十年了,但,並沒有做成
功。現在,如果全面地停止這手術,回到康梁甚至洋務源的 "中醫式的調養" 道路上
(如治標不治本的"改革"),對病入已是 "遠水不救近火" 了。
這對主刀的人師來說,固然是政治上的死刑; 對病人,也無疑宣示其只能等死的命運。
所以,最低限度地講,以天翻地覆的革命方式,解決中國問題
(實在是 "洋務、改良一一失敗後所採用的一種沒有辦法的辦法" )的 "大孫中山時代",
至少將囊括我們的一生,直到二十一世紀的某時刻。
我們現在只能抱著最好的希望,那時有一只強有力的手起來,水到渠成,
一舉結束這先後綿延二百年(????-????)的歷史性的(即"慢性的")折磨。
二十世紀,因此將被稱作 "中國的無君世紀" 。
在此之前,是長達一千七百年的 "中國文明的第二期"
(西元??年的太平道---185?年的太平天國;
中間歷經全部魏晉南北朝、隋唐宋遼金,直到元明清)
在此之後,將開始 "中國文明的第三期" 。
它的具體精神和形式,在今天還是一個極大的末知數,並很難對此作出準確的預言,
未來的發展將超出我們今日最大、最野的想像之外。
有一種人們夢想不到的東西將會生長起來,欣欣向榮,它以浩浩秋天的黃金氣氛感人至深
,它是對中國人兩百年的翻土、耕耘、播種、勞作、苦難和希望的回報。
但是,它的纍纍果實,將是一場惡夢,
對於那些不喜歡中國再生的西方人和他們在中國的代理人,是最大的恐怖。
在多種不確定之中,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中國不可能永遠停留在二十世紀的混亂與無能為力中。

所以,希望中國 "慢慢來" ,以便再混亂與無能為力幾百年的陰謀家,注定是要失望的。
而在此之前,我們己經司空見慣的革命與戰爭不僅還要重演,且會加大劑量地進行,
以便為中國的革命劃上一個真正的休止符!
很久以來,有見解沒見解的中國人,都不約而同地承認毛澤東偉大 (從"正反兩個方面")
但我們說,中國要是不出一個比毛還要偉大、更有人格力量的人物,就無法清理毛的遺產
,把中國引出革命與內耗的旋渦。
要知道,靠毛的徒子徒孫或手下敗將(如鄧小平一類),是不可能清理毛的遺產的;

  他們連毛郡 "玩不過" ,又怎能超越毛呢!

我們,需要一位 "反對秦始皇的始皇帝"
(而不是像毛澤東那樣的 "讚頌秦始皇的末皇帝" )!

他知道中國必須轉變。
他知道自己責任重人。
他知道只有反對秦始皇並把手中的獨裁權力轉變為國家法理,
他才能一舉埋葬秦始皇到毛澤東的 "兩千年不滅的中世紀陰魂" !
那時,一個新型的中國國家,就能與古典的第一中國文明齊驅並駕,
成為未來第三期中國文明的堅強堡壘。
應該承認,經過七十年的熬煉,現在的中國人已經不同於歷史上的中國人了。
一個全然不同的民族下一種全然不同的文化,已經開始在痛苦的掙扎屯嶄露頭角。
這就是 "無君世紀" 的價值。
不論在????年的前與後,無君世紀的共同趨勢都是掘棄傳統、造作新民。
在其間,不論力挽狂瀾的人有多少,並不能扭轉舊社會的消解過程。
蔣介百的新生活運動、毛澤東的文化革命,具體的指向並不相同,
但它們都顯然不是傳統主義的。
而且,隨著時間的流失,這種革命性的努力越來越帶有野蠻化的特徵。
殘酷的 "路線鬥爭" 的客觀效果,並不在得出一條 "正確路線" 的萬妙靈丹,
而是通過絕種與再生的方式,在遺傳學的層面改造了中國人在 "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 中
,反傳統的野蠻化可謂登峰造極;
所以,在下一階段的發展中,很難避免反向的運動。
民族自尊、民族文化的抬頭,將是很難避免的----
作為對一個世紀以來民族自卑、文化自劣的徹底清算。
這樣,一個 "具有自生能力的文化國家" 的誕生,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所謂 "有自生能力的文化國家" 是指:

  一,這個國家已經形成了自己的精神,而不必借用他國的主義、崇拜異族的偶像。
    它以自然的能力,湧現自己的生活,而不淪為他人生活的仿造品。

  二,這個國家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制度,而不必依靠黨的專政、群眾運動的恐怖才能運
    轉。偶然的個人意志、隨機的官僚慾望,不再能破壞它的法理。

  三,這個國家已經成功地聯接了中國的現實與中國的傳統,
    而不必通過 "反傳統"  來推進社會革新;
    也不必通過 "吹捧傳統" 來遮掩政治腐化。
    中國近代史吉訴我們,這兩種做法,都嚴重地破壞了我們民族的自信、自尊。

  四,這個國家將召喚傳統的魔力,推動、規範現代化過程;
    它以巨大的藝術天才,創造性地解釋歷史----
    凡是革新所需要的,就是"傳統的美德"; 它哪有必要白費力氣,去"批判傳統"呢!

  五,它擺脫無君世紀的夢魔,完成中國民族的自我更新。
    它以自己的辛勤而非投機,使自己的人民過上人的生活。

  六,它已經成年、獨立,渴望尋求世界性的挑戰!
    它有法治、講禮義,以淳樸的風俗、敦厚的倫常為天下式。
    在這意義上,中國革命是一場非常動人的、與 "夢魔代泥古不化" 、 "死神"
    (外部壓力,苦苦搏鬥的自新運動們)
    中國革命,是一場尋求新的生命原力的巨人民族冒險。
    由於歷史具有藏污納垢的本性,中國民族曾經疲憊、衰老、灰塵滿面,但抖擻的
    意志使它不屬就此死亡:

      它耍通過一系列曠古末有的痙攣,擺脫夢魔的誘惑、死神的糾纏;

    它知道,洗清自己的污垢,死神才會逃走! 死神畏懼活力的生命!

    所以,真正的中國人要殲滅費拉的國民,

    他渴望犧牲自己,來換取民族的新生。
    他不怕絕種,他要的是再生!
    儘管,民族性的新陳代謝,意味著個體的大量死亡。
    中國自新運動的最後一幕,不容世俗性的軟弱猶豫,不容玫瑰色的眼罩,
    遮蔽洞察事態的慧眼!
    許多世俗意義的悲劇的人量上演,但它將提供一個機會,
    讓我們在死亡之後,贏得生存的權利
    這等於是給一個腐敗了的泥潭,投入必要的清潔劑。


偉大的孫中山時代,中國的無君世紀,你並非不能生育,通過犧牲、絕種、變形、再生,
你能渡過險灘、抵達新岸!
你終能開出燦爛的鮮花,儘管,我們這一代注定還要流血不止----
若非我們飽嘗先結的政治酸果,未來數百年的文化甘泉,又從哪裡來?

  ---- 請允許我們,以此紀念辛亥革命七十週年。



【附錄:二十年前美國合眾國際社報導發自北京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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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topia 10-18 (1980)

----blueprint for a Utopian "golden age"-----

by Paul Loong
Peking (upi) ---- There are two kind of writings in China:

    Those published by the authorities, and all the rest.

The most controversial among the second kind are the ''underground'' political
writings put out by dissidents. They have been outlawed and banned.

Dissidents? Writings, however, form only a tiny portion of the silent
outpourings by a veritable sub-culture of literate chinese whose craving is to
write ---- but whose designated place in society is to do something else.

Their scribblings, laboriously filling out the 400 boxes on each of perhaps
hundreds of pages of manuscript paper, likely never will see print.

They write nonetheless, to show friends, to set down a grand notion or merely
to quiet the driving urge.

Their subject matter range from solemn treatises on the world of learning,
to poems and short stories about daily life, to even personal erotica.

In a less rigid society, some of these manuscripts might find their way into
popular books stores on shelves labelled "thrillers", "romance", or
"non-fiction".

A 40, 000-ord long manuscript prophesizing the apocalypse and rebirth of China
into a "Golden Age" might even make a best-seller because of its engaging
justapoxition of histoy and prophecy, analysis and vision.

Unlike most authorized writings in China, the manuscript is largely devoid of
dogma. It takes a sweeping view of China in the 20th century, and looks ahead
with a mythical eye into the 21st. Its languange at times resembles the book
of genesis.

It defies classification -- --
the manuscript could sit equally at ease under the labels "fiction",
"non-fiction", "history","futurology".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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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topia 1stadd Peking 10-18 (1980)
xx x "futurology".

The author, who wishes to remain anonymous, attends one of the institutes of
higher learning in Peking. he claims to have written the essay on behalf of a
group of people who sought to understand the immense sufferings that had
been fallen China this century in the form of wars, pestilence and violent
revolutions.

His basic belief is that China is on the threshold of a golden age.
Meantime the country is going through a convulsive transition!
A painful gestation during which
"ancient customs, proprieties and culture are ransacked but the new era is
yet to be born. everything is in the process of forming."

He cited the 1966--76 cultural revolution as the latest convulsion.

He noted China went through a similar transition period between the two great
dynasties of han(漢) (206 b.c.-220 a.d.) and tang(唐) (618- 907 a.d.)
He intimated the coming "Golden Age" would be even more brilliant than tang(唐).
China -- considered the strongest era in China’s 4000 years of history.

The current transition period, which started in 1911 with the collapse of the
Ching(清) dynasty,
"Is mammoth bridge that stands astride classical and modern China." he wrote.
"It is not barren. it will produce the most beautiful blossoming of culture,
even though our generation can only taste the bitter fruit."

He said the crossing of this "bridge" is treacherous.
"Wholesale destruction of tens of millions of lives and property worth
billions has been a common sight in China's recent history."

In the suffering and misery, the character of the chinese people will be
steeled and the "historical garbage" accumulated in their psyche over the
centuries will be cleansed out. he said.

This would provide the "human soil" from which the new culture of the
"Golden Age" will germinate, he said.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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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topia 2stadd Peking 10-18 (1980)

x x x said

He said the transition, which he called "the great sun yat-sen era", will span
the 20th century and stretch into the 21st.

At that time a strong and powerful hand will emerge to end in one stroke this
long historical process.
"He predicted. the era will end " with a spectacular closing ceremony that will
make millions rejoice, and millions tremble."

"Something that people can't even dream of will grow and become properous.
It will be filled with the golden atmosphere of a great springtime." he wrote.

His view of Utopia is a "self-sustaining cultured nation that has shaken off
the nightmare, completed self-renewal."

"Such a China will not need incessant purges and 'movements' to keep it going.
Such a country has not need for the accidental individual will or opportunist
desire to master it...... It has a legal system, it behaves courteously......
It has a self-reliant economy and a self-defense capability that is not used
to bully the weak.

"It can let its people live the life of a human being," he wrote.

He envisioned the harbingers of the new culture not as learned sages
("Intellectual nowadas are merely people suffering from indigestion......
 They have lost their tradition unity and influence.
 They are impotent in bring any changes.")
but strong warrior-philosophers.

"All creators of culture are filled with a primitive, brute spirit, " he said.
"They want to create an unpowdered, unperfumed culture ----
an immensity of spirit, an irresistible urge, a heart that hungers for the
removal of injusti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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