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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私人評價★★★★★
版主感想：

片頭的蒙太奇影像詭異之極，放映機、不知是死是活的老邁臉孔、釘子打進血淋淋的手掌、冷冰冰擺了苑若解剖台的房間、一個看似屍體的瘦弱裸男突然睡醒、男孩撫著眼前模糊的女人臉(結尾再有一次)…；有許多更是閃太快沒能看清，但肯定這一切都令人不安，越看下去，整個環境佈置之冷凌、人物表情舉目空洞混沌，不禁使人寒意悚然，惶論那些叫人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想的無序畫面。

影片只有81分鐘。表面上是有故事的，它講了兩個女人，一位名演員Elisabeth (Liv Ullman飾)，她因忽然精神崩潰導致喪失了說話能力住進精神醫院，照顧她的是一位名叫Alma的年輕護士(Bibi Andersson飾)。醫生讓兩人暫居一棟僻靜的海邊小屋，不久，Alma開始對Elisabeth傾訴自己的的隱私，兩人漸漸地互相依靠，遇然地，Alma偷讀了Elisabeth寫給醫生的信，發現Elisabeth把自己看成是一項有趣味的研究，結果原來有病的人似乎康復起來，本先正常的人卻開始崩潰，兩人似乎溶為了一體，甚致可能根本只有一個人是真實的存在著……。

問題是，究竟是否有二個女人存在？或者誰才是最後真實的人？或者……？表面上，伯格曼似乎有意把這個最後真實的人指向Alma，推斷點是--

1/Elisabeth丈夫把Alma當自己妻子，Alma也跟他談起自己的兒子(其實是Elisabeth的兒子)。
2/結局場面顯示了Alma似乎康復了似地離開小屋。
所以Elisabeth是Alma的幻想嗎？
可是！如果細心想想，這也可能是一個偽結尾，情況可以變成相反，即真實的可以是Elisabeth，她既是女演員，也可能地扮演了Alma這個角色，而結尾則代表了Elisabeth康復了，幻影Alma離開了。更恐怖是，再推論下去，也有兩人真實存在的可能，因為Alma想成為Elisabeth，不果，所以憤怒地離開了……既然有無限的可能性，暫且就把問題撇開一邊，就從表面的意義去看吧！

這就是伯格曼的勢利之處，更叫人吃驚是伯格曼對女人(或人性)心理之徹底，人有兩面，Alma看起來是快樂坦白，卻因Elisabeth無情地撕破了她的假面，促使她對Elisabeth由關心轉到惡意，她憤羞成怒，並設陷阱讓對方踩玻璃(可怕！)，証明無論多愉快正常的人都有陰暗面，Alma的報復是殘酷的，她不留情面剖析Elisabeth與她兒子的關係，說她痛惡懷孕，仇視孩子！(的確，一片中不時出現Elisabeth凝望的照片，竟是士兵持槍而男孩高舉手，這樣的暗示叫人冷咧不已，也顯示了伯格曼對母子關係多麼尖銳)。

不過，如果說Alma邪惡，倒不如說她乎合了人性的正常反應，倒是Elisabeth的沉默伶聽，反而才是恐怖的，有一個場面，一夜，Elisabet走進Alma的房間撫摸著她的頭髮，第二天卻否認了，她的目的是什麼？對Alma的依戀？(所以吸吮她的血？)，當Alma耗盡了自己，最後幾乎乞求的希望Elisabeth說話，可是Elisabeth只一直溫柔地微笑，如果她真的說不出來，為何到Alma作出攻擊時才開腔請求她別傷害自己？更惶論觀眾實際上知道她寫了揚言把Alma看作研究對象的那封信…。

電影用了很多特寫，結構大膽之極，比如Alma剖析Elisabeth與她兒子的關係的那段，它竟重複了相同的兩遍，一字不差，第一次鏡頭對著Elisabeth的左臉，第二次則對著Alma的右臉(另一半是陰影)，然後畫面突然定格，兩人的面孔合而為一！即時叫人起了雞皮疙瘩，比起看恐怖片更恐怖，的確，伯格曼式的視覺衝擊光怪陸離得叫人懼怕，突兀如畫面突然破撕裂燃燒，下一刻又隨即沒事兒似地叫人迷惑到底，反正伯格曼沒有提供真相。

Bibi Andersson強而有力的表現太厲害了，是她把整個故事橕起來，由喃喃自語到暴跳如雷，簡直一絲不拘、無懈可擊，但在片中有說話不超過五句的Liv Ullmann 也不能少觀，單單通過她的面孔和眼睛就能把一切情感表現得淋漓盡致，影后之名可非假的，特別一提，兩人的撫摸鏡頭堪稱名場面，令人難忘。

影片拍攝於65年的法羅島，伯格曼曾長居於此，是他好幾部影片的背景，島上一片荒涼空白，跟片中的調度十分吻合，致於拍攝動機，據說是始於之前，伯格曼在重病後處於自我放逐的隔絕狀況，那段時間，跟他都有情感關係的這兩位御用女演員到來探望他，那一刻，他以為只看到一個人，因此構思了這個故事，明顥地把他個人當時精神上的壓抑拍進電影中，怪不得把片子調度是那麼孤擉，令人透不過氣來。

___mac(1.4.2006)

1967年美國電影評論家協會最佳影片、女演員、導演獎

回舊時代影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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