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共大间谍范春安

纽约客五月份有一期登了一篇Thomas A. Bass 写的The Spy 
Who Loved Us讲越共大间谍Pham Xuan An的.(网上查了一下, 
只找到一篇把他名字译作潘许安,但那篇说他不是党员也不对. 
一般潘姓越文拼做Phan,所以俺还是觉得应该用通常的译法是范 
春安.) 

1975年4月29日,时代周刊纽约总部收到它在越南最后一个记者 
发来的电讯:这里是范春安,所有美国记者都已经紧急撤离.范春 
安现在主理时代的办事处.范是时代周刊西贡局关闭的时候的39 
名外国记者之一.他在战后继续发来报导直到1976年5月10日他 
的名字才在报头消失. 

他先后在路透社,基督教科学箴言报,时代干了11年,被认为是优 
秀的政治分析家.他每天下午都在老Catinat街上的Givral咖啡 
馆和同行互通消息.人们称他"越南新闻团主任"或"Catinat电台 
之声".他则自嘲是"性学博士","政变教授","军犬训练官"(指 
他总带着的德国牧羊犬),"革命博士",或简称Givral将军. 

但实际上他用北越情报机构给他专门买的Hermes打字机打出的 
情报证明他是间谍大师.他有时候一晚上打出长达百页的情报. 
这些报告随后被拍下来变成未冲印的胶卷传到越共古济地道里 
的司令部.从1952年起,范经常自己离开办公室,开车往西北走20 
英里来到Ho Bo树林里钻进地道和同志们开会.从古济地道,信使 
在武装护送下翻过Ba Den山进入柬埔寨,开车到金边,飞到广州, 
再送到北越政治局.据越共政治局的同志们说,胡志明和武元甲 
看到代号陈文重的范文春打出的详细而生动的情报曾经搓着手 
欢呼"我们现在是在美帝的战役室里". 

越共本来打算在战后把他送到美国,他老婆孩子都已经坐美军 
救援的飞机到了美国首都华盛顿.但最后他等来的北越政治局的 
指示是不许出国. 

他被命名为人民军英雄,授予四枚军功章,升至准将.他也被送进 
劳改营不许和西方访客见面.他的家人一年后被带回越南.越共 
认为他的问题是喜欢美国和美国人,认同民主价值和新闻客观 
性.他认为美国只是个偶然的敌人,越南独立后还会变成朋友.他 
就是那种安静的越南人,曾是个终生的革命者也是个热情赞赏 
美国的人.他说他从没撒过谎,他给时代和胡志明的政治分析都 
是一样的.他是个正直而分裂的人,活在谎言中但总说的是真话. 

他在时代杂志的记者朋友,David Halberstam说他就象格拉汉姆 
格林作品中的人物,他使人讨论最基本的问题,什么是忠诚,什么 
是爱国,什么是真相,你在讲真相的时候,你是谁?Halberstam象 
范几乎从前所有的同事一样,仍然喜欢他,说,我从没感觉他背叛 
了我,他是个越南人,处在他们历史中那个空气中只有背叛的 
悲剧时代,有自己的难处. 

范春安1927年9月12日越南猫年牛时出生于西贡东北20英里的边 
和精神病院.当时那是交趾支那唯一开放给越南人的医院.他是 
殖民政府中的知识分子的父亲的长子,因此有张法国殖民地的出 
生证. 

他的曾祖父是个金银匠,原来住在河内和海岸之间的北越人口稠 
密的红河三角洲的心脏地区的海阳.后来被阮朝招到越中的顺 
化,让他为朝庭制做勋章.他的爷爷做到一所女子小学的主任, 
就得到皇帝赏的这么一枚金奖章.他给作者看他自己小时侯挂 
着这枚奖章的照片.作者问他现在哪里去了.他说,在黄金运动中 
送给胡志明了.黄金运动指二战后胡志明在1945年花大钱请中国 
占领军撤出北越的活动. 

他的父亲在河内大学受工科教育,后来找到政府土地勘察员的 
工作.他说,在越南南方做土地勘察的时候,你就会看到法国人 
对越南穷苦人民的压迫,反对这种压迫只有追求独立.美国人 
在1776年干了同样的事.我的家庭总是很爱国的,他们要把法国 
人赶出越南. 

他在小时候喜欢看人猿泰山的电影.他说,你看泰山腰里只有一 
片布,这就是共产主义的纯自然状态如同卢梭的田园诗.这是 
他从法国社会党送到殖民地学生中的书中得到共产主义哲学中 
学版.他说,是的,我是共产主义者.共产主义是很美好的理论, 
是最人性的理论.上帝,创造者的教义是一样的.共产主义教人 
与人之间要相爱不要相杀.只有普天之下皆兄弟才能做到这样, 
也许要化一百万年.它是个乌托邦,但它是美丽的. 

作为政治分析家,他当然知道共产主义在二十世纪造成了百万人 
的死亡,他也知道他现在生活着的共产国家的种种限制.但做为 
一个爱国者,年轻的他要为越南独立而战,他做出了选择.领导 
对日本,法国,美国,中国,柬埔寨,能各个侵略者最有能力的力量 
就是共产党. 

1945年他从中学退学参加了越盟的训练营.他们用着一战留下来 
的武器,打完的子弹壳还要拣回来做新子弹.他说他参加对日对 
法作战只是随军而已.越南官方网站则说他参加了南越西区的 
所有卫国战斗. 

1947年他离开了主要是宣传任务的排长职务到西贡去照顾生病 
的父亲.他在西贡组织了抗法和抗美的学运.1950年他考上了法 
国海关检查员. 

1952年新成立的越共南越中央局把他召回到西贡北边的丛林里. 
他以为将会和妹妹一样在丛林中战斗了.结果他很失望地成为 
了新成立的军情机构的第一个特务被派回西贡.他说,我才不想 
当个告密者.为躲避法国征兵他志愿到中央邮局去当新闻检查 
官,这样也可练习他在美国新闻机构学的英语.法国人当时认为 
格拉汉姆格林是为英国情报机构工作的,让范春安把格林为英 
法报纸写的消息有选择地删掉. 

1953年他在黎德寿主持下在幽明森林中正式入党.黎德寿当时在 
南方领导抗法,后来在巴黎同基辛格进行了四年和谈.黎德寿的 
弟弟Mai Chi Tho (梅志寿?)当时是越共南方安全局长,是他的 
上级. 

虽然他给法国情报机构做事,1954年他还是被征兵.为了不被打 
死,他找到了表弟范春甲上尉.范春甲当时主管越军总参心战部, 
G5.范春甲安排他在越军总部里当了副官.在这里他碰到了来 
给范春甲提供服务和送钱的Edward Lansdale上校. Lansdale 
从前是广告商,后来是心战专家,这时候被CIA派到越南来. 
Lansdale发现G5和其他殖民地军事机关士气低落,一团散沙.他 
和他的西贡军事团开始把南越变成了一个国家,有了军队,总统, 
和国旗. 

Lansdale和同事们发现范春安很有前途,教会了他今后二十年 
做共党间谍的技术.范春安说,我是Sherman Kent的学生. 
Sherman Kent是帮助建立CIA的耶鲁教授.Kent在他的1945年出 
版的"美国世界政策的战略情报"这一经典课本中写道,战略情报 
是一种基于研究世界领袖性格的报告性工作.它必须知道他们的 
性格,野心,观点,弱点,他们能发挥的影响,以及在什么影响下他 
们会变得脆弱.它必须知道他们的亲朋好友,以及他们活动的政 
治,经济和社会环境. 

范春安跟为他写了越南文专著的作家阮氏玉海说,人们一般有一 
个职业,我有两个.一个是追随革命一个是记者.这两个职业既 
矛盾又统一.情报工作需要收集情报,分析然后象小猫盖屎一样 
绝对保密.而记者需要收集情报,分析然后发布给全世界. 

当上四面间谍后,他开始生活在恶梦边缘.他说,我一分钟都不能 
放松,随时准备被抓去受折磨.他的顶级上司梅香和梅志寿决定 
送他去美国学当记者.梅香对越南青年报说这是胡志明的主意. 
胡志明也当过记者.越共政治局批准了计划,但是要几年的时间 
才能实施.他的父亲病危.他得到政府奖学金,结果又被取消然后 
给了个关系更深的人.受过法国训练的当局又阻挠他的签证申 
请,他们不喜欢把年轻越南人送到美国去.共党又找不到足够的 
钱.最终梅志寿搜罗到八千盾也就是一千美元,给他买了去美国 
的机票和四套西装.1957年九月他的父亲死在他怀中.一个月后 
他抵达了加州. 

他的美国朋友推荐他上Orange Coast College,他大概是第一个 
住在橙县的越南人,今天那里有一万五千名越南人.他为校报藤 
壶报工作.当时格拉汉姆格林的反美作品安静的美国人改变成了 
电影,他写的影评是该片太乱,不宜在越上映.他在美国的两年 
中曾到Sacramento Bee报和联合国实习,出钱的是CIA的亚洲基 
金会.他说这是我一生中仅有的不感焦虑的时光.他还暗恋上了 
校报编辑.而这时候正是南越盟历史上的黑暗时期.1954年按17度线
划分越南到1959年止,有约六万,也就是百分之八十五的越 
盟战士被杀或被关.他的弟弟用暗语写信告诉他,他的上级梅香 
被抓受到折磨,马上要成为越共的越盟召他回国,因为他们马上 
要发起第二次印支战争.他记得当时他兜里揣着机票站在金门桥 
上,看着不远处的Alcatraz岛上监狱,觉得那就是象征着他回到 
越南会被送上越南的魔鬼岛监狱.他当时可以去Monterey的军事 
语言学校任教,可以去古巴在到苏联,也可以自我流放去巴黎. 
但他有着越共给的四套西装,一个忠诚的爱国者应该把它们还给 
人民,他登上飞机飞回了西贡.他说,我就象Josehine Baker有两 
个爱.我爱我的国家也爱美国,等战争结束我希望他们走到一起. 

回国后他在家里躲了一个月,然后通过家庭关系找上陈金宣.陈 
为南越总统吴庭艳和他弟弟吴庭懦管理南越情报网.这个CIA支 
持下的情报网在南越内阁中叫政治,文化,社会研究办公室.陈 
让他管理越南新闻社.在一次政变后,陈失势,他从越新社转到 
路透社.他从各方拿到情报再给各方同样的情报.他在夜里拍照, 
然后把胶卷藏在越南猪肉卷Nem Ninh Hoa里或者将要发臭的鱼 
肚子里.然后再在筐里装上更多的Nem或鱼伪装成上坟的供品. 
他带着狗出去,要么把胶卷放在鸟巢里,要么放在坟前碑下面.他 
老婆有时跟在后面,一旦他被抓可以警告信使离开. 

四十七名为他送信的信使中有二十七人被抓被杀.他跟玉海说, 
有时我在出门前跟老婆讲好,如果我被捕,最好是被杀.如果被 
折磨,我会说出很多人.有时侯我的手是稳的可是腿在抖.尽管我 
心里要镇静,但是管不住生理反应. 

前CIA审讯官Frank Snepp说,范的情报对越共非常重要,不仅是 
情报本身,它还能验证其他来源的情报.Snepp现在是落杉矶的电 
视新闻制作人.他说,范肯定能接触到战略情报,但是CIA根本不 
愿意"让猫倒着走",追本溯源去评估它造成的损失,他们受不了. 
Snepp认为范的情报来源之一是纽约客记者Robert Shaplen.范 
和他经常在Continental Palace Hotel Shaplen的房间中长时 
间地讨论情报.Snepp说,我们从上头得到的指示是给Shaplen从 
大使馆到情报机构高层一路开绿灯,越共在南越有一万四千名特 
务.他们在美国大使馆之前就知道状况.我们不愿正视腐败和士 
气.我们不承认自己押错了马.在伊朗,伊拉克以及其他国家都是 
这样. 

他说他所做的都是搜集和分析情报.但我们知道有几次他到了幕 
后操纵.一次是1963年的北村战役,越共首次用营级力量战胜了 
美军用直升机,装甲车和大炮支持下的南越部队.两名越共战士 
因此役被授予最高军功章.一名是共军指挥官,另一名就是范春 
安,他设计了成功的战略. 

1968年新年停火后的春节攻势中,他又成了焦点.在那两年前就 
开始了准备工作.化名Tu Cang的范春安情报网的头目从丛林回 
到西贡.Tu Cang上校是个腰插两把K-54手枪的和蔼的牛仔,他 
左右手都能打中五十米外的目标.Tu Cang曾是西贡法国中学的 
荣誉学生,但是他回来时因为在地道里呆的时间太长了,车门都 
不知道怎么打开.范给了他新衣服,把他的拖鞋换成新鞋,接着开 
着自己的雷诺4CV小车带着他在城里转悠.他们假装讨论狗和斗 
机,为春节攻势选目标.Tu Cang建议攻打财务部抢钱,范说不对, 
那里只管发工资,应该攻打法院,那里有审判小偷和走私犯留下 
作为证据的黄金.他还让Tu Cang带着乙炔枪来.Tu Cang选中了 
西贡的二十处目标,包括总统府和美国大使馆.他亲自带领进攻 
总统府,17个人被打死15个.他脱险后藏在附近,随时准备被发现 
就自杀.第二天Tu Cang又和范开着车转悠,点查被打死的越共战 
士.为纪念他们两人在战斗中的表现,河内越军司令部的军情博 
物馆中现在展出有Tu Cang的手枪和范的绿雷诺. 

在其后的小春节攻势中,越工向西贡城里打炮.范送信出来说, 
不打军事目标只能疏远群众.后来炮击就停了.1970年,范的时代 
同事Robert Sam Anson被柬埔寨的红色高棉和北越士兵抓住. 
Anson的老婆来求他帮忙,范设法救了Anson.17年后,Anson才知 
道是范救了他.1987年他和范再次见面时,问他,为什么你要救 
我?你不是我们国家的敌人吗?范回答,是的,我是你们国家的敌 
人,但你是我的朋友.直到今天,Anson的办公桌上都摆着范的照 
片. 

他的最后一块军公章是表彰他在胡志明战役中的作用,也就是帮 
助打下西贡.他在这场战役中干的最后一件事是安排南越特务头 
子陈金宣逃跑.那张著名的直升飞机从楼顶升起的照片中,吊在 
梯子上的最后一个人就是陈金宣.(人们通常以为那楼是美国大 
使馆,其实那是两个街区旁的CIA咖啡馆.)范春安站在镜头之外 
和他挥别. 

(这段网上找到的北京青年报文章则说是德兰,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潘的轿车疾驶到那幢楼前的时候,发现铁门紧锁。两人尖叫着让卫兵开门,并且声称他们认识中情局驻越南情报站站长。然而,那个美国佬根本不买他们的账,只是冷冷地说:“那你们让站长自己来开门好了!”潘和德兰都绝望了,德兰的手甚至向手枪摸去,准备自杀。就在这关键的时候,那名美国卫兵的老婆拎着大袋小包的食品出现在楼门前,就在卫兵把门开出一条小缝的时候,潘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死死地扛着大门,然后和德兰挤了进去。就这样,越南南方的秘密警察头子居然是在北越最出色的间谍的帮助下逃得一条性命。) 

当他从前的同事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都对过去一些事情恍然大 
悟.时代周刊的Greenway回忆说,他们在边界上报道南越1971年 
对柬埔寨发动进攻的兰山719战役时,他看见溃败的士兵说这是 
发起攻击的纵队,而范说,不对,原纵队已经被消灭了,这是被打 
败的援助纵队,回想起来,范肯定掌握了两边的情报. 

路透社和远东经济评论的记者Nayan Chanda回忆说,当共军坦克 
843号冲破总统府的铁门时,他看见范站在总统府前,脸上带着 
奇怪和嘲弄的微笑,他仿佛满意而平静.当时觉得奇怪,范的老婆 
孩子刚刚逃走,他怎么好象对世界满不在乎.现在他明白范是在 
庆祝三十年来奋斗的胜利. 

尽管如此,范在那一阵还是担心被人一枪干掉,他得等待丛林里 
出来的人承认他.当时他一直受到警察盘问,后来军情机构介入, 
人们才看到他从军需处领米和肉挂在自行车上.但人们认为他 
是胜利这天站到革命这边的. 

高级军官Bui Tin也不知道他.Bui Tin上校当时是人民军队报副 
编辑,坐着坦克车攻进总统府后,发现自己是在场军衔最高的,就 
接受了南越军队的投降,然后坐在总统办公桌上给报纸发稿.象 
其他新到西贡的记者一样,他接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范.Bui 
说,他根本没告诉我他是我方间谍,他只说自己为时代生活工作, 
并介绍我跟其他记者认识.Bui后来意识到这点,是得知当难民都 
在外逃的时候,党把范的家属用一年时间经巴黎,莫斯科,河内接 
回来.1976年12月范作为军队代表去河内参加第四届党代会是官 
方首次正式承认他.那时他一生中第一次穿上军服. 

他说,1975年后,西贡变成了胡志明格勒,新闻检查极为严格,我 
们又回到了格拉汉姆格林时代,我不知道怎么躲开它,所以就没 
写什么东西,时间都花在斗鸡斗鱼上.1978年他被送入国防部政 
治学院接受再教育.他在班里是最后几名.他说,冷峻的北越人不 
喜欢他的笑话,他们教我从中国那里学来的政治词汇的新越文. 
北越的雨冰冷刺骨,我先是穿个中国棉夹克,后来我申请苏联夹 
克,还是冷,我就申请要个111度夹克,就是左右和上面来三个姑 
娘.他们不喜欢我,但我的错误也不至于被枪毙. 

1990年范上校升为将军.1997年越南政府不许他以嘉宾身份去 
纽约开会.直到2002年三月,才允许74岁疾病缠身的他退休.他 
说,他们总想把我控制的紧紧的.但我们也知道至少战后27年中, 
他在越南军情机关中都很活跃. 

Peter Arnett当年曾同范一起交换新闻,他说,虽然我知道他是 
越南爱国者,可是我还是觉得在记者职业上被他背叛了.右派们 
一直攻击我们之中有共党,结果他就让右派打中了我们的眼.我 
有一年转不过弯来,后来想通了,这是他自己的事.他现在也称 
范是个勇敢的人.当年用75块钱一星期的工资雇用范的时代亚洲 
局长Frank McCulloch说,他是我的同事和明星记者,我决不生他 
的气,那是他的国家,换了我也会那么做的.他在1990年募集了 
三万两千块钱让范的大儿子范春红安到北卡大学上新闻专业.捐 
款人包括几乎所有越战时的知名记者.2002年范春红安从杜克大 
学拿到法律学位,现在越南外交部工作. 

范的上级,梅志寿战后出任南方党委书记,后来是内务部长.他还 
有一个哥哥是帮助建立胡志明小道的二星将军丁德善(Dinh 
Duc Thien).他在越南所有有名的监狱中都呆过,包括John 
McCain被关了五年的河内西尔顿还有魔鬼岛.他现在在家中用 
茶果亲切招待到访的作者.他提起为把范送到美国筹钱的事说, 
当时非常困难,党只有很少的钱,范是第一个被送到美国的, 
但是我们觉得是值得的,我们要他去学习将要取代法国占领我 
国的人民的文化.作者问他,为什么1975年没有再送范去美国. 
他从钢边眼睛后瞪着作者说,我不知道这事怎么传出来的,如果 
我们送他出来会是不错的.这暗示了他自己的观点. 

作者连续几天去范家长谈,范在抽屉中给他找老照片时,作者看 
到边上范着将军服和政治局成员的合影.范说他们只是要认识 
我,他们在丛林中听说过我,从没见过我.作者拿出一个抽屉中 
的勋章问范那是什么,范答不知道,他们总是给我这种东西,我 
不知道那是为什么,我在隐蔽中工作,隐蔽中死去.说着,范关 
上了抽屉. 

作者评论说范的家里都是英文和法文书,越文书很少.范说,人 
们在这里不能自由写作,我要是写我自己和我知道的事就会有 
麻烦.作者觉得范放在他手中的书都是打着暗语.这天是狄更斯 
的"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个最坏的时代.",改天又是拉方丹 
的寓言.范喜欢这种兽象人,人象兽的故事. 

作者最后一次和范见面的时候,范给他看Gerard Tongas的一本 
书.Tongas是法国教育家,在1954年越共战胜法国后到越南帮助 
建立中学的.据范说,他也象Edward Lansdale一样有条防备警察 
的狗,那条狗有天救了他使他免于被毒死.作者看见书是亚洲基 
金会的头目送给范的.书名本身就很有意义:我活过了北越的共 
产地狱,我选择了自由." 

范说,这是本很重要的书,真实的书,你在写东西之前一定要读一 
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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